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一四四節 宋時的奇妙鹽政
    張家很正式的寫了文書,就影和彩兩人,直接就是以張家女兒的身份,重入族譜。

    話說韓絳回到韓同卿這裏,韓同卿一點也不意外張家會痛快的答應,前有女醫聖之名,後有根治痘瘡的祕術,對張家

    來說是互利的,不答應才讓人意外。

    兩人擺上茶。

    韓絳問:“兄,我就是想問問鹽商的事。”

    “鹽商,唉!”韓同卿長嘆一聲:“這是朝堂痛恨,卻又沒一點辦法的。”

    “附骨之疽?”韓絳問了一句。

    韓同卿品味了一下這個詞後點了點頭:“看來你最近是讀過醫書了,是這個意思。汴梁的時候,說是朝堂鼓勵經商,稅少。真相卻不是這樣,真正有大利的營生都是官辦,小民小商作一點小生意,朝堂是懶得管,那點稅也沒放在眼裏。”

    韓絳點了點頭,這個他在學經濟學的時候學過。

    韓同卿繼續說道:“在西夏元昊作亂之初,朝堂上亂了。好不容易集結了大量的部隊卻沒有糧草,所以當時樞密院有人想了一個點子,以鹽換糧草。商人運糧草往西北,而後換鹽鈔。”

    韓絳跟着說道:“這是救急,而後朝廷與商人嚐到甜頭之後,這事便勢不可擋了?”

    韓絳能聽得懂這事,韓同卿絲毫也不感覺意外。

    韓同卿繼續說道:

    “對。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再往後說,曾經有一年內,光是私鹽就抓了四千人,到了汴梁最後那幾個,一年能抓萬人。後來蔡相公不斷的變換鹽法、鹽鈔,往往鹽商剛拿到手的鹽鈔轉眼就變成了廢紙。朝廷的說法是,猾商貪吏,表裏爲奸。鹽商的說法是,朝廷無信,毀民傷本。”

    韓絳很關心這個問題,他想聽一聽韓同卿的看法。

    “兄,誰有錯?”

    韓同卿給了一個評價:“都是混蛋。”

    這不算一個答案,所以韓絳再問:“誰先混蛋的。”

    韓同卿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本是一件相互有利、互補的事。可貪婪讓朝廷在有些時候不顧一切大開殺戒,而鹽商爲了錢賄賂官員。每次鬧的誰都活不下去的時候,會有一批官員下獄,一批貪婪的鹽商殺頭,然後重新開始,就象什麼也發生過一樣。”

    這操作神了。

    整亂了,殺光重新洗牌,重新開始。

    這波操作韓絳不記得自己在後世的經濟史中讀到過,韓絳追問:

    “那意思是,一切爲了利?”

    “是。”韓同卿點了點頭後說道:“其實咱家也是這麼幹的,但咱家沒參與鹽,因爲鹽這事很容易出亂了,但本意上相同,都是用朝堂上的權與商人的錢互換,咱家喜歡換的地、山、桑、絲。這些不起眼,看着少卻長久。”

    韓絳真心是佩服,只能說韓侂冑更高明。

    比起那些普通的貪官高明太多了。

    韓絳又問了:“揚州第一鹽商,魏家的事兄有什麼建議?”

    韓同卿雖然早就想過,可卻一直沒答案,這會韓絳問起來他又想了想纔回答:“這事不好說,但你既然問了,這錢你還真不能要。想要錢,我相信你有的路子。”

    韓絳馬上問:“我不要店鋪,我不要錢,但我要渠道。”

    “渠道?”韓同卿不太理解這個詞。

    韓絳說道:“我岳父告訴我兩件事,李幸是七月早產。魏家所謂的第一鹽商只是空殼子。”

    韓同卿瞬間就明白了:“照你這麼說,我以前就懷疑過魏家的鹽有些來路不明,那麼有可能是武清榷鹽。魏家是金人的狗?”

    韓絳搖搖頭:“不知道,但可以查。”

    韓同卿問:“若是呢?”

    韓絳拿起自己最喜歡的黑曜盞品了一口茶:“若是,就滅他全族。正好借魏家的血,讓我在淮南東路立威。反正,他家的錢我一文都不能要,我是韓絳不是李幸,這事總有大白於天下的一天。”

    “也對。”韓同卿認可這說法。

    韓府不差錢,不在乎所謂的第一鹽商的那點錢。

    第一鹽商很有錢嗎?

    比得上韓家控制一個州百分之七十的實際產出,這不能比。

    韓同卿靠近韓絳:“帶一個狠人同行。”

    “誰?”

    韓同卿淡然一笑:

    “臺諫第一舌,沈軒字羽然,現只是從八品小官,從入職頭一天起作夢都在想如何彈劾咱家。明州定海書院求學,定海書院可是錢家支援的,後進京趕考在錢府蕭山別莊住了兩年求學,考前半年在錢家梅塢書院,是最最堅定的反對咱家的諫官。”

    韓絳臉抽了抽。

    帶這麼一個傢伙,難道不會傷到自己?

    韓同卿卻是淡然一笑:“他這第一舌也就是說說罷了,泉州崔嵬在金殿上讓他啞口無言,只是崔嵬並非諫臺,而是判官從七品。”

    韓絳秒懂:“帶上他,遇到貪官他會往死裏咬。”

    韓同卿讚許的看了韓絳一眼:

    “沒錯,再把俟哥兒帶上,俟哥兒別的本事不行,收好處的手段還是很高明瞭,既是收了又讓人抓不住把柄,你要懂有時候你什麼也不收,許多人會害怕的。這天下並非都是兩袖清風的人,許多人還是挺好,但咱們大宋的官場也就這樣了。”

    “懂,我懂。”韓絳猛點頭。

    韓絳是真的懂,有時候你不收禮,一些犯下小錯的官會嚇的不得了。

    若收了禮,這些小官纔會安心。

    韓絳突然很是慶幸,自己後世有一個電視劇中超喜歡的角色,經典臺詞自己就記下了不少。

    和公。

    天下第一貪。

    電視劇中還有更多的渲染,也有後世的加工,但其智慧確實高明。

    換個角度說,以和公之智慧治貪。

    貪官們應該祈禱,自己能不能最簡單一刀就結束。

    韓絳搓着手,壞壞的笑着,他突然開始有些期待自己這次的淮南東路之行。

    兩把刀在手。

    一把刀是嘉王,遇到譜大的能大過嘉王。

    另一把刀是沈羽然,這位竟然敢和號稱大宋第一惡狼的崔嵬在金殿上對咬,雖然輸了,但敢上場就是本事。這位放出去,可以咬死無數貪官的。

    然後讓韓俟去收錢安撫尋常官員的心。

    妙,果真是妙。

    期待,非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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