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一七一節 關門,放沈羽然
    韓俟都親自提斧頭了,那些追隨韓家的官這個時候還不站出來一兩位亮個相,相信下個月韓侂冑的怒火就能讓他們受不了。

    黃艾背靠着倉門,瞪着韓俟:“你,你敢。”

    沈羽然要上前,崔壹葉拉住了他。

    沈羽然說道:“壹葉兄,會出人命的,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倉嘛。”

    崔壹葉搖了搖頭,但沒解釋。

    在場的人包括蔡通判都知道,韓俟肯定會衝着黃艾護着的那個去,這叫立威,砸了旁邊的倉效果遠不如這個好。

    只是……

    用老鼠!

    好邪的法子。

    韓俟走到黃艾面前,咧嘴一笑,突然就把斧頭掄了起來。

    啊!

    黃艾一聲驚呼抱頭跪在地上,韓俟一斧頭砸在鎖子上,原本就不大的銅鎖應聲而斷。韓俟踢開黃艾將倉門拉開。

    並沒有一粒糧食涌出來。

    兩個韓家僕從衝過來將糧食的門完全拉開,倉內的情況呈現在所有人面前。

    倉內,用木樁頂空,只有頂端有少許的糧食,然後個竹筒連着糧食與出糧口,若是打開出糧口來查的話,依舊是有糧食出來的。

    韓俟扔掉斧頭,伸手一指秀州大倉的正門:“關門,放沈羽然。”

    這話還是韓絳教他的。

    今天的行動韓絳已經將詳細的過程分析給韓俟聽了,並且告訴韓俟,只要查出一個空倉,其餘的事情別讓韓俟插手。

    就是那一句:關門,放沈羽然!

    證據在手,沈羽然興奮了,大步邁進糧倉,查看之後吩咐道:“臨安府差役何在。”

    “在!”

    “拿人!”

    沈羽然第一次查倉,象個傻子一樣被黃艾溜了一圈,今天他要好好收拾這些貪官們。

    崔壹葉微微一笑,側頭看着王詢:“這事,只有韓書丞能辦了。”

    王詢說道:“正如韓家絳哥兒說的,要對付貪官,好官就要比壞官更奸。”

    “沒錯。”

    崔壹葉清楚,什麼都不管不顧,帶着老鼠進糧倉,直接砸倉。

    他或者是沈羽然都幹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王詢又說了一句:“黃艾,二十年前的榜眼,受嚴蕊案牽連降職聽用,原本以爲一個守德君子,卻誰想……唉!”王詢嘆了一口氣。

    黃艾是當今以朱熹爲首的理學八博士之一。

    崔壹葉搖了搖頭沒接話,他一樣看不起朱熹,爲了彈劾同僚竟然對一個樂伎用了大刑逼供,而且還是陷害同僚的假供詞,這事讓兩浙士子所不恥。

    所以,什麼所謂的理學八博士,兩浙士子根本就不放在眼裏。

    韓俟主動走到蔡通判面前:“蔡通判,此事與秀州府衙無關,作個見證,而後迴避吧。”

    “理當如此。”

    蔡通判纔不願意趟這混水的呢,聽到能脫身趕緊就準備閃。

    韓俟又說道:“還有兩個小案子,勞煩蔡通判親審。”

    “這是本官份內之事。”

    “請。”

    “請。”

    蔡通判與韓俟相當的客氣,那怕蔡通判與韓府沒有關係,可今天韓俟明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這面子他要兜着。

    秀州大倉封門,沈羽然要把這裏所有的糧倉再查一遍,不止韓絳提到的四號大倉,他要查所有,當然也要把所有人都審一遍。

    崔壹葉只能陪着。

    王詢卻悄然離開,跟着韓俟和蔡通判一起離開。

    茶樓上,韓絳從窗戶看到秀州大倉的門關了,蔡通判與韓俟出了秀州大倉,兩人沒有離開,而是來到倉外的幾間屋。

    這幾間屋就是管理秀州倉的官辦公的地方。

    韓絳對張胥說道:“克己先生,現在可有作決定。我知道,在秀州拿不住你的把柄,但我還是勸你一句,想活命就交待。否則到了揚州之後,你和我只有一個人能夠活着離開。我們不可能成爲朋友,因爲你觸及了我的禁忌。”

    張胥沒接話,只說道:“這天下,只是臨安府詩書禮樂中的天下。”

    張胥話中的意思韓絳懂。

    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被粉飾僞裝出來的,朝廷已經是自我迷惑在紙醉金迷當中。

    “別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你玩的這些都是本伯玩剩下的。”韓絳說話的時候,韓嗣將幾頁紙遞到了韓絳面前。

    錢寬回來了,見過史達祖之後將自己調查到了證據交給了史達祖。

    韓絳看過之後說道:“和我想的一樣。將糧食通過行錢借給周邊縣鄉的貧苦民戶,只有三分息,看似善舉,卻是用心險惡。若官府查出了秀州糧倉的事,必會追繳失去的糧食,以沈羽然的性子,肯定會不管不顧的去把糧食拿回來,便會生民亂。”

    張胥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苦苦的茶。

    他腦袋裏在思考一個問題,既然韓絳看透了這一切,爲什麼不現在就殺了他。

    以韓家的勢力,他一個草民,就算沒證據不能拿他下獄,但讓一個人消失,對韓家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韓絳可不管張胥在想什麼,他繼續刺激在張胥:“這場戲纔剛開始,請看。”

    張胥往窗外看,好幾十人帶着枷鎖被擺到了秀州大倉外的屋門前。魏家兄弟也在,卻只是被鐵鏈掛在手上,而沒有被綁。

    完了。

    全完了。

    張胥知道,自己在秀州的佈置被連根拔起。

    合作的糧商、布商、鹽商,連同魏家在內無一例外的都在這裏。

    張胥只當是昨夜裏韓絳就已經動手,他並不知道是魏家把蘇穹主動送到韓絳那裏,而後其他被抓的人,有些是來自蘇穹的口供,有些則是錢寬調查到的。

    蘇穹找到的糧商,也有找其他糧商與鹽商合作,所以這人數就比蘇穹交待的更多。

    韓絳笑着站了起來:“要就近看看嗎?”

    “不,不去了。草民只是一個普通人,對衙門的事沒興趣。”張胥搖了搖頭。

    韓絳又說道:“他們供出你的可能性有多大?”

    張胥依舊平靜的回答:“草民,奉公守法。”

    哈哈哈!

    韓絳爽朗的大笑:“好,那就看着吧。”

    韓絳爲什麼這麼逼張胥,韓嗣明白其中的原因,因爲韓絳要的不是張胥的腦袋,張胥的腦袋在韓絳的眼裏一文不值。

    韓絳要的是,張胥背後的金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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