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二零二節 忠奸會面
    你有何恩於令郎!

    這個問題讓韓侂冑心裏猛的被揪了一下。

    不忠於君,這四個字就已經代表死罪了。但眼下的重點不在這個,韓侂冑也沒把忠君當回事。

    看劉銳一臉的嚴肅,韓侂冑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說到恩,應該先是雪夜救他一命,但他自已說過,他不是我指那咬那的狗,也不會爲了我刀山火海,但卻願盡其所能報答我。”

    劉銳點了點頭,這話他信。

    他已經年過六十,朝堂上、官場上、軍旅之中,他閱人無數。

    韓侂冑繼續說道:“絳哥兒是孤兒,依我所查年幼之時在我曾祖老宅被人救起,也就跟着姓了韓。而後被吳越錢家一位隱士收留,據錢家說怕不止一人,還有數位隱士帶着絳哥兒雲遊天下,傳授衆賢所學。而後遇到海難,只有絳哥兒一人回到臨安。”

    “恩。”劉銳點了點頭,這一段他心中並沒有太在意,真與假都不重要。

    或說,只有一句話重要,就是韓絳這個名字的來歷。

    也就是說,韓絳這個名字不是韓侂冑起的,而是原本就叫韓絳。

    劉銳拿起酒壺爲韓侂冑倒酒,韓侂冑趕緊雙手扶杯。

    劉銳說道:“說正事,令郎給我提了一件事,我已經派了我侄兒劉淮帶了親信過去,說了驗證但這事我信。依令郎所描述,有一處非常好的地方,用他提供的法子,就象是挖沙子那樣,每年可以挖幾千萬斤鹽。”

    “挖沙子?”韓侂冑先是對這個說法嚇了一跳,可緊接就內心就是罵。

    劉銳笑了:“平原公這會一定在想,這樣的好事爲何沒有先告訴你。”

    韓侂冑也沒有否認:“是,確實如此。但再一想,絳哥兒與將軍說,必有原因。”

    劉銳搖了搖頭:“其實也不是,雖然我已經年過六十,令郎卻剛滿十六,閒聊之時卻是忘記了年齡,倒是很聊得來,他心裏對那片鹽場可能早有安排,只是臨時起意對我講了,因爲他看穿了我此時的窘迫。”

    窘迫!

    這個詞理解不難,韓侂冑甚至比劉銳自已都清楚,劉銳現在面臨的是什麼。

    當然,還有更強硬的在前面頂着,若沒有,劉銳已然撐不住了。

    朝堂之上的文官,是絕對不允許武官作大的。

    寧殺錯、莫放過。

    不過韓侂冑有點不明白,如果是他遇到這樣的事情,首先是派人探查、求證,然後嘗試韓絳所說的方式,等真正見到效果之後,作出一定安排,這纔會來談。

    劉銳一邊派人探查,自已就親自到了臨安找自已。

    這個!

    不合流程。

    韓侂冑是隻狐狸,劉銳也不是一條土狗,能身爲武官活到六十多歲還掌握着兵權的男人,自有其獨到之處。

    韓侂冑臉上極細微的表情變化看在劉銳眼中,韓侂冑在想什麼劉銳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來。劉銳從袖子裏摸出一塊帛放在韓侂冑面前。

    這是一副軍用的海圖,上面有幾個標註點。

    劉銳不管韓侂冑怎麼想,徑直說道:“依令郎說的地點,不出意外就在這一片,具體也在百里之內。吾侄淮哥兒定會找到最準確的地點,或是他認爲最合適的。這裏距離泉州,只有一水。”

    一水,不是距離。

    一水之隔代表着這裏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這水幾丈寬是,幾十丈也是。

    劉銳開條件了:“一年之內,兩浙東路。平原公,如何?”

    嘶……

    韓侂冑有點牙疼。

    這個要求太高了,一年之內要拿下兩浙東路。

    不說別的,第一關就能把韓侂冑難死。

    韓侂冑說道:“這個,實在是難。兩淅東路只有宣撫使沒設轉運使,現任是洪邁,兼領知紹興府事。想把此人從位置上趕走,我無能爲力,他兩袖清風、爲人正直。”

    哈哈哈!

    劉銳放聲大笑:“平原公,這是你的事,我只提要求。”

    韓侂冑難得喫憋:“好吧,我盡力而爲,最低保證漳、泉、溫、臺、明五州可控。”

    “好,泉州不碰鹽,但流求的糧食、衣料,大大小小的生活所需卻需要從泉州採購,令郎說泉州有他一港外加三千畝地,我要五百畝,並且提供五百青壯用於護衛港口。咱們不分鹽,只分錢,五五分。”

    “一切依將軍。”

    韓侂冑對分配的辦法沒有異議。

    韓侂冑這時問了一句:“將軍,日後將軍有何打算?”韓侂冑這一問是他關心的,朝堂之上打壓武官這幾年越發的厲害了,劉銳的未來韓侂冑原本認爲自已看到了。

    那就是,學韓世忠,交出軍權然後過着相當於被軟禁的生活。

    同時保證,自已家族的後人不要掌軍。

    劉銳給自已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似笑非笑的說道:“令郎說,圖財。我想想也挺好,多掙點錢,畢竟我這裏幾十萬張嘴要喫飯呢,還有個事,平原公也留個心。令郎搞了些銅,他每年要三十船,我幾個部下感覺有點少,打算搞一百船。”

    一百船。

    這個數字嚇到韓侂冑了。

    韓侂冑問:“多大的船?”

    劉銳又夾了一口菜:“我不知道多大的船,不過聽雷餒派人來報,一百船合起來肯定會超過去年錢監總和,所以若是流求那邊還能行的話,我挑個好地方建個鑄錢坊。令郎想建在倭筑紫島,這事讓我否了。”

    韓侂冑震驚的眼睛都瞪圓了。

    他是打算鑄錢,先鑄五十萬貫。

    可韓絳這明顯是按五百萬,八百萬貫去整。

    劉銳又說道:“平原公也不用擔心,錢這事令郎還是挺會玩的,我不會吞了你韓家這一份,但五五開有點低,這事咱們要再談談。現在不談,明年吧,現在不是時候,明年若我與虞家二郎還活着,再談。”

    這一次韓侂冑沒接話。

    他有一種感覺,韓絳這次圖的可能不是錢。

    換成是他,在這個時候也不圖錢了。

    他家不差錢,鑄幾百萬貫對於普通人,普通的重臣來說,這是巨大的財富,但對他韓侂冑來說,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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