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二零六節 那個什麼虛的公子
    別人辦不到,韓家卻能辦到的事。

    劉淮問:“什麼事只有韓家能辦?”

    劉仙倫指着海說道:“那邊有和泉州很相似,但有區別的麻。我在一個小商人處見到麻,上上等好麻。而且聽聞那裏在背陰處生長,並非有人種植的。若是有辦法以十萬擔計收麻呢?”

    “麻,可以變成布。”

    劉仙倫說道:“嚴州,錢家織坊在嚴州的織坊,十萬擔麻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嚴州韓家的織坊一架大輪水車一夜可以紡五擔麻,嚴州大輪水車至少二百架。一夜就是千擔麻,一個月就是三萬擔。”

    劉淮有些不理解:“先生,我們來這裏是爲了鹽。”

    劉仙倫解釋道:“鹽,不急。有麻就可以變成布,布可以變成錢,也可以再運回來賣給當地人。懷柔、禮教纔是上上策,大隋那種強軍攻殺沒用,你能在流求駐軍多少?大隋可是數萬人,最終還是全部撤離,所以懷柔、禮教纔是上策。”

    劉淮問:“鹽呢?”

    “過海去,先打着收麻的旗號。然後立府,自漢末以來不知道有多少人過海在流求定居,保護他們,收容他們。接下來緊接熟番,然後是半熟番,生番再緩緩圖之。更何況,眼下你圖謀的只是流求西南,並非是全島。”

    “先生高見。”

    劉仙倫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接下來休整兩日,先從去過流求的小商人與這裏原宋民處收集點有用的消息,再過海,不可急於求成,小將軍要的是大成,而不是隻來探路吧。”

    劉淮拱手一禮:“是,一切聽先生吩咐。”

    劉仙倫轉過頭來:“少將軍,可曾聽說過韓家絳哥兒初到錢家,錢家初考有四問?”

    “聽說考了祕閣六論。”

    “在這之前,有四問,其中一問題目是這樣的。民安土重遷,不可卒變。易以順行,難以逆動。”劉仙倫沒解釋這句的意思,劉淮也是名門之外,寫不同策論也能完整的理解這段話的意思。

    這句的意思是:強行移民,百姓故土難離,要順民心,而不要逆民意。

    劉仙倫繼續說道:“韓家絳哥兒的回答很巧妙,反問,臨安城幾十萬戶是那裏來的,給他一港之地,泉州也會有無數人願意遷移過來。而此時……”劉仙倫沒說下去,只是看着劉淮。

    劉淮長身一禮:“淮受教。”

    劉淮明白了,若有足夠的吸引力,無論是移民也罷,或是野人被教化也罷,匪人從良也罷,流求西南這塊地方會成爲一個新的城鎮,會有許多人定居。

    自已的季父劉銳要的不就是這個嘛。

    若有朝一日,朝廷實在容不下他們劉家。或甘願放棄一切被軟禁餘生,或還有一方天地。

    父親劉琦之死是劉淮心中的一根刺。

    若戰死也就罷了。

    病故也算爲國盡忠。

    在那污穢遍地的破落小院被活活氣死,這口氣換成誰也咽不下去。

    劉仙倫這時又說了一句:“韓家絳哥兒,非凡才。縱觀千年,無數英雄豪傑告訴我等孤軍無勝算,他第一選了韓家,成爲韓家子。欲娶錢家女,更是神之一手。”

    劉淮點了點頭,他服氣。

    能以韓家養子的身份求娶錢家嫡女,怕是天下誰也不敢相信的。

    可韓絳偏偏辦成了。

    次日,天氣不錯。

    韓絳換了衣服,吩咐出門,今天他要去見一位自已花了十幾萬錢才從韓俟那裏打聽到的人。

    名字不知,只知道姓林。平日在揚州城內一家貴族用品店待着,這是他的店。

    這位林掌櫃便是與故去的李幸外公簽了根本不在官府備案,全憑信用長生契的人。

    韓絳出門排場很大,前有家丁開道,中有六人擡的步輦,後有提着食盒、香爐、揹着錢的僕人。

    當韓絳的隊伍到了那間店鋪門前的時候,迎面也來了一隊人。

    對方同樣坐着步輦。

    不對,是手推車,有輪子是推的,不是擡的。

    然後身邊跟着四婢。

    看到對方的瞬間,韓絳想到了一個經典人物,脫口而出:腎虛公子。

    卟!

    站在韓絳左手邊的竹香與走在前頭的丹霞同時笑噴。

    兩個隊伍同時停了下來,立即就成爲了許多路人圍觀的對象。

    一邊是帶着四個最低年齡五十歲嬤嬤,穿華貴衣服,卻不配玉、不戴花的清溪公子。另一邊是陌生人,揚州人沒見過。

    但這排場確實夠大。

    光是隨行婢女就有十六人,從服色上看,女使四人,近婢一人。

    女使竟然是四人。

    一般豪門女使就是兩人,一管內婢,一管雜婢。

    這位卻帶了四位女使。

    事實上,他們都猜錯了。

    韓絳是五女使,影與彩算一人,管錢與總管所有。而後管婢女教育及考覈的,負責飲食以及點心、香料的,管理衣服、首飾、水粉胭脂的,以及最後一位,負責接待外來客人以及與其他院子交涉外務,向總管申訴、請領的外掌婢。

    眼下影與彩忙着,丹霞的算學太差,錢的事由內掌婢梅香代管。

    丹霞暫時負責喫喝玩樂,以及擺出來裝門面。

    韓絳一擺手,立即有人過來扶他下來,然後在前領路,這裏距離那店鋪不足十步,沒必要非要到正門口。

    對方自已走了下來,他可不敢讓身邊的婢女扶。

    因爲身邊的婢女年齡大了,萬一磕到或是碰到,傷了不太好。

    王刻惪,娶了葛邲侄子的王家小官人。

    他已經猜到對面的人是誰了,能在揚州府有這麼大排場,而且不怕被人罵,更不怕被彈劾的只有一個人。

    從臨安府過來的韓絳。

    韓絳本身就有伯爵爵位,這排場完全沒有過伯爵的線。

    王刻惪心裏好難受。

    他有兒女,但不是他的,成親之前娶的葛家姑娘已經是嫁過兩次,自然是有兒女。前一個是和離,因爲男方有罪在先,所以葛家搶到了孩子的撫養權。第二個是意外死亡,依宋律,父母無力供養孩子的情況下,不可販賣,卻可以寄養給他人。

    所以,葛家因爲對方家境,補了大筆的錢,拿到一個女兒的撫養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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