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絳倒不虛,後世就算沒去過的地方,自已讀的書也不少。
再加上後世本身就是一個信息爆炸的時代。
聽的,看到,讀到的,相當多。
韓絳回答:
“差不多。先說幾個眼下對咱們有價值的地方,這地方叫呂宋,金礦無數多、天下第一的蕉麻產地,椰子產地。白沙島就在大概這個位置。而後是這裏,這裏叫淡馬錫,大宋的番商就是從這個通過的,誰控制了這裏,就控制了海峽。”
“還有,這是倭島。倭伊之予二名島這裏有一個超級大銅礦。說句閒話,咱們反正也挖不到,天下第一的銅礦應該在這裏,就是我以前說過的瑪雅。然後,天下排前三的銀礦在這裏,倭石見銀山,有銀無數,都沒辦法統計數量了。”
韓絳很隨意的講着後世在網絡上就看能到的消息。
比如他喜歡的北海道溫泉,比如很好喫的澳紅龍,以及香料天堂中南半島等等。
說完,韓絳補充了一句:“唐時有一個貪官,抄家抄出了八百擔胡椒。到這裏狠狠的裝幾十船胡椒獻給宮裏,我估計皇宮能喫八百年,哈哈哈。”
劉過沒笑,反而很嚴肅的說道:“絳哥兒,我問這些是有用意的。”
“用意?”
劉過點點頭:“我真正打動金人的並非你準備的寶鏡以及雪糖、雪鹽,而是你象今日這樣閒談中提到的六十秒計時器與瑪雅歷。胥持國是位觀星者,哥兒這些奇聞理論,讓他相信你走遍天下,可我也沒想到,天下竟然這麼大。”
韓絳坐了下來:“先生,然後呢?”
劉過也坐了下來:“哥兒有所不知,金國眼下已經露出的亡國之兆。”
“先生,繼續。”
劉過很嚴肅:“胥持國已經位極人臣,他的官位已經坐到了極限。他在意哥兒的新曆法超過了今年金國的科舉選才。李喜兒是寵妃李師兒之兄,他眼下第二在意是的錢,第一在意的,是想請哥兒的爹爹出使金國。”
韓絳聽的有點糊塗:“爲什麼?”
劉過回答:“學習韓家六代不衰之法則。”
韓絳:我去。
劉過伸開手掌:“哥兒聽我說,金國第一亡國之兆,在自身。因爲大宋每年的歲幣,金國貴族一心追求奢華,我離開金國那天,李喜兒賞賜給一小官的雪鹽,那小官以一兩銀一斤鹽的價格轉讓給了另一個官。”
韓絳恩了一聲。
劉過合上一根手指:“再說第二條,金國原本或有機會一統天下。可金國內鬥我聽聞後,驚了很久。這幾十年間,從金熙宗殺功臣,到海陵王殺金熙宗,再到海陵王被部下殺掉,雖然後來經歷了金世宗和金國當今皇帝的短暫復興後,眼下變的更可怕了。李喜兒爲保住自已的地位,連金國宗室都殺掉了兩人。”
韓絳聽到這裏,開始佩服起劉過了。
去了金國一圈,他就發現了這麼多問題。
劉過繼續講:“李喜兒爲什麼願意與哥兒合作,因爲在下的一句話。在下說:要給賣命的人足夠的買命錢,這讓他現在除了維持奢侈的生活之外,又要多一比花銷。”
劉過開始說第三條:“第三條,金國有機會一統天下,但金國卻沒學到咱們唐、宋對屬國的辦法。拿西夏來說,金人除了索取之外,就是壓迫。西夏受草原諸部攻打,金國坐視不管,每年的供給卻分文不能少,西夏隨時會反。”
沒錯,劉過講的一點也沒有錯。
若不是知道劉過是土生土長的賢士,韓絳真的會懷疑劉過是穿越者。
劉過又講了第四條:“四便是草原,金人對草原用的減丁政策,已經給草原諸部埋下不死不休的仇恨,一但金人勢弱。”
“最後一條,金人真正的力量,只有當今金國皇帝最後的五十萬精銳。而當今金國皇帝已經變的不可理喻,完全就是一個昏君。這五十萬精銳會老,人心會散,若有什麼意外。比如對宋,或對草原,一戰折損過多,金國便沒什麼能征戰的力量了。”
聽完這些話,韓絳驚呼一聲:“了不起。”
劉過起身一禮:“在下既然前往金中都,帶着大量的金銀珠寶,自當盡全力。”
韓絳說道:“休息一會,等會他們來了,讓他們給你講一講我前幾天講的事情,讓他們來講,改之先生便可知曉,朝堂之上沒有先生一席,是大宋之悲。”
爲什麼是大宋之悲。
很快,陸游、王希呂、辛棄疾三人到了。
他們給劉過講的就是韓絳前幾天講的推背圖。
王希呂很簡單的講了幾個數據。
十二年後,韓侂冑北伐失敗被暗殺,同年草原一統,然後蒙金的拉開戰幕。長達二十年的戰爭,金國被打的節節敗退,從今天開始算起,整四十年後金國滅亡,而後,八十五年後宋滅亡。
天下進入了黑暗時代,漢人活的不如狗。
陸游還背出了那兩段推背圖的原文,劉過也是位觀星者,他除了研究天文之外,他還是位道門高手。
劉過推算了好一會:“若這是真正的推背圖,那宋確實會亡。”
辛棄疾這時來了一句:“我需要錢,我要重建飛虎軍。”
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韓絳,韓絳自稱是玩錢的祖宗,提到錢沒有誰比他更有發言權。
韓絳淡淡的來了一句:“錢在我這裏,永遠不是問題。只要有人替我去砍人,然後把想來砍我的人擋住,那錢就是王八,花了再掙,永遠都花不完。”
辛棄疾正準備感慨一句,韓絳一盆涼水就澆了下去:“不過,錢再多,兵再壯,軍械再充足。我聽說,五百金兵就嚇的高宗不能人道,嚇的十萬御前軍象被人一棍子打斷了腰的土狗那樣逃了。有錢,有兵,有軍械,有屁用。”
一席話,在座四位至少有三位都是不惜性命的愛國志士,全都低下了頭。
韓絳又來了一句:“宋,已經是弱在骨子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