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二四六節 這便是一個局
    不參與分贓,也有利?

    “如何?”王希呂畢竟是正經的文人,想不出這麼多彎彎繞。

    劉過淡然一笑:“寶藏找到了,是數隊人馬一起找到的。想獨得寶藏,要麼動刀子,殺掉其他人,要麼拿錢買。沒有十萬貫,怕是任何一隊人馬都不會放棄的,有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往寶藏裏放一些真的鹽鈔茶引。”

    韓絳幾乎要驚呼了。

    誰說古人笨,這劉過放在八百年後也是一狠人。

    韓絳又補了一句:“混亂之時,誰有功夫去細分會子是第二界,還是第八界呢?”

    王希呂點了點頭:“沒錯,每一界會子在版式上差不多,只有細微的差別,仔細分辨若沒有問題,若不識字,怕認不準。那麼黃雀呢?”

    韓絳還沒說話,劉過就搶先來了一句:“金人。”

    這次連韓絳都意外了,爲什麼是金人,爲什麼不是李洱的兵馬。

    劉過解釋道:“金人兵馬突然殺到,這一筆買路錢是給,還是不給。不給寶藏被帶走,給的話,給多少合適呢?”

    王希呂再問:“若金人拿走了這些二界、三界的會子,又如何?”

    “去西夏強買,金人也不是頭一次幹這種事情了,無非就是給西夏人又多了一個恨金人的理由罷了,幾十萬貫。”

    劉過開始數:“蜜蠟、麝臍、毛褐、源羚角、柴胡、紅花、駝、馬、牛、羊、玉、氈毯。無數金人去換到什麼,咱們加價三成收購便是,用雪鹽與雪糖和他們換,也可以加上麻布、絲綢。”

    太坑了。

    韓絳都感覺臉紅,自已已經很不要臉了,劉過這作法已經沒了下限。

    但,劉過沒錯。

    金是敵人,西夏也是敵人。

    怎麼折騰敵人都是正義的。

    王希呂又問了:“若,得到寶藏的人拿巨資贖回寶藏呢?”

    “無論得到多少,咱們分六成。仲行兄,別忘記了,咱們手上有金人的兵符在手,調動的金軍便是咱們的兵馬,他們縱然得了好處也要從別的地方吐出來。”

    夠狠,不過韓絳表示:我喜歡。

    王希呂思考了好一會:“那,這消息由誰來放出去呢?”

    劉過哈哈一笑,推門走到外面,很快便把喬行簡叫了進來。

    喬行簡入內後,劉過開口說道:“爲大義,我希望你犧牲一次自已的名聲,你是東萊公的弟子,這事換個人怕沒資格辦。”

    劉過有資格這麼說。

    浙東學派中,東萊先生創立就是其中之一的金華學派。而陳亮創立的是永康學派。都是朱程理學反感的功利派。

    論輩份,喬行簡要比劉過、劉仙倫、陳亮等人低一輩。

    辛棄疾因爲沒有著書立說,但也自成爲一派。

    東萊先生在世的時候點評過,辛棄疾與陳亮可稱爲世之雙雄,都是一心抗金付出一生的志士。

    聽完劉過的話,喬行簡一躬到底:“一切憑先生吩咐。”

    劉過閉目思考了一刻鐘,提筆就寫了一首詩,然後遞給了喬行簡:“你到揚州來,是整理鎮安侯府卷宗之時發現了一封沒有打開的信,等我們坐船離開之後,你將此信遺失,然後請人尋找。並且發告示,找到此信者賞萬錢。”

    喬行簡接過信,快速的看了一遍:“這詩,似乎是暗指某地。”

    “不愧是東萊先生的弟子,確實如此。在揚州有一筆見不得光的錢財,這一招叫引蛇出洞。絳哥兒先行,我與你分頭安排此事,兩天後再赴楚州,那時信已經找到,但被人打開,或有人抄錄,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是。”喬行簡沒問原因,只是應下了此事。

    王希呂怕喬行簡有想法,特別解釋了一句:“這所有的事都是一個局,這天下所有的局,進與不進全在個人,都是自已選的。這局的每一步,走那一步也是自已定的,怨恨不得其他人,是生,是死,便是了。”

    講的真好。

    韓絳越發的喜歡自已這個小團隊了,夠智、夠狠。

    喬行簡也跟着說了一句:“晚生是懂了,古語有言,鳥爲食亡、人爲財死。既然見不得光,必是不義之財,誰貪這筆錢便是罪。”

    王希呂點了點頭:“是這話,這筆錢既然不義,便是淮南東路萬民的血,一定要奪回來,修橋修路,拓荒擴桑。”

    “是,仲行公講的極是。”喬行簡完全支持。

    王希呂是不敢說,這筆錢極重要,韓絳說八月會有大災,這筆錢怕就是大災之時淮南東路萬民的生路,所以這錢不擇手段也要奪回來。

    當天,韓絳先一步只帶了錢浩上船。

    其餘的人都沒走。

    揚州已經開始有些小亂了。

    因爲黑市那邊鹽鈔的價格突然瘋漲,韓絳手中的鹽鈔也開始慢慢的入市賣出。商人們需要錢,所以他們就去找借錢的官要賬。

    這一下,便逼死了十幾個官員。

    官員們怕的不是商人要賬,而是怕官倉空虛被查出來,這是殺頭的死罪,而且還會連累家人,不如一死了之。

    事實上,王希呂沒說清楚。

    他只提了三個文官的死,根本就沒提還有好幾個武官,已經流外的小吏自殺的人。

    不怪王希呂,在朝堂上,只在意文官自殺,其餘的人不重要。

    範念德府上,沈羽然火力全開:“範提刑,你是自已寫供狀,還是本官來寫問狀。轉運使在此,安撫使在此,本官是代表天使而來,抄你的家也是合乎宋律的。”

    就這點事,還辦不倒範念德的。

    所以,餘端禮從頭到尾只是作爲一個見證,他不開口,不支持,也不反應。只是任由沈羽然是審這銀庫流失大案。

    範念德很平靜,自已拿起茶碗品了一口:“本官的家就在這裏,要抄要封隨便。這事說到官家面前,本官也就是一個失察之過。在座的,有誰不失察呢?”

    話沒錯,楊倓、餘端禮也一樣。

    身爲淮南東路三巨大,誰也脫不了干係。

    差別就是,若範念德是主使,那麼另外兩個便只是受矇蔽,因爲範念德的官夠大,是另外兩人管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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