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個大戶敢頂風作案,這個時候大喫大喝,就算關起門都是過錯,更不要說還要美酒、海鮮了。
一夜之間,整個臨安城似乎安靜下來了。
就是天亮後,不得不出門討生活的人,走路也變輕了很多。
韓絳一夜沒睡。
不是看各路的情報,純粹就是睡不着。
誰能想到,過年的時候,只說身體虛的太上皇,說掛就掛了。
這宮裏難道還有什麼故事
這位太上皇這麼突然掛了,一下子打亂了自已原本許多的計劃,宛城,真讓人操心。
而這時,臨安城內開始悄悄的流傳出兩個傳聞。
第一個傳聞是,太上皇的死是因爲當今官家剋扣了太上皇的藥材、飲食。
第二個傳聞是,當今官家不給太上皇辦葬禮。
韓絳和韓同卿又坐在一起了,早餐只有簡單的豆腐腦和油條。
韓絳問:“依我在想,今天街上的傳聞應該是魏王府要造反,怎麼變成這樣的傳聞。”
韓同卿說道:“這傳聞我也聽說了,當今官家早有一年前已經多次引起朝堂與士林的不滿,官家有一年多時間都沒有去探望過太上皇,你應該知道,太上皇壽辰官家沒去,太上皇病了官家沒去,新年的時候官家又沒去。”
“恩。”韓絳點了點頭,他是知道這事的。
韓同卿抓了一把香菜撒了碗裏,又放了一點鹽水黃豆,慢慢的喫着,也不緊不慢的在說:“朝內朝外,對官家不滿的人非常多,重臣們知道官家是病了,瘋病。而朝外的人呢,只當是官家失德。”
韓絳問:“同卿兄,那發展下去,你認爲會如何”
“這是在逼死魏王,有些人以爲,讓天下人知道官家失德,便可以選有德之人登基,可他們也不動一動腦子,皇宮裏的事情,要麼見血,要麼不見。既然不見血,無論怎麼樣,也不是他們幾句廢話可以影響到的。”
“恩,恩。”韓絳連連點頭,穿越前的宮鬥劇似乎也有這麼演的。
韓同卿又說道:“再說朝中的人,他們以爲真能捧趙抦上位笑話”
“爲什麼”
韓同卿淡然一笑:“文的誰給趙抦出詔書。動武他有這個實力嗎”
“那麼”
沒等韓絳問下去,韓同卿就作了結論:“安心,接下來會發生許多大事,甚至讓整個臨安人都睡不安穩,可唯獨你,可以安穩的好好睡覺。不管這事怎麼變,你肯定是得好處的那批人。”
“恩,恩。”韓絳連連點頭。
他對朝堂上的爭鬥,宮內的爭鬥,除了穿越前的電視劇還有那麼一點點了解之外,並沒有什麼經驗可談。
不過,既然韓侂冑給自已下禁足令,韓同卿又說讓自已安心。
那麼回去安穩的待着,肯定是沒錯的。
接下來幾天,韓絳安心在家學習。
雖然不記得曾經學過的數學、幾何這些課本的內容,韓絳也有辦法。
讓錢歆瑤隨便畫出這種圖形,自已在解題的過程中可以慢慢回憶一些知識,再將這些知識彙總,也算是初級的幾何與數學了。
錢歆瑤便將這些記錄下來,分門別類的單獨再抄錄,整理。
無論是不是有知識的連續性,這些都是學問。
韓絳的生活突然變的非常的規律,每天早上起來健身,然後喫早餐。在喫早餐的時候聽一聽臨安城發生的事情。
影坐在一旁給韓絳念着。
韓絳聽完一段後問:“你說,魏王府一直大門緊閉。”
“是。”
韓絳心說,這魏王也真沉得住氣,或是背後真的有高手也說不定。
魏王背後確實有人。
這個人,就連韓侂冑都想不到。
朱熹。
依朝廷此時的記錄,在兩年半之前,朱熹長子朱熟死了。那個時候,正好韓侂冑想收拾朱熹,朱熹竟然選擇了辭官,只說是回家給兒子辦喪事。
所以,此時朱熹應該在老家,而不是在臨安纔對。
但事實上卻是,朱熹在臨安,而且已經祕密的在臨安待了大半年,可以說,第一個知道韓絳與李幸沒有關係的,就是朱熹。
趙抦是一個精明的人,他爲朱熹煮了茶,親自送到朱熹面前:“老師,學生難道只能這樣等嗎現在大娘娘已經挑明,我定會逼宮,我若沒有一點反應,朝中那些支持我的人怎麼看,請老師示下。”
朱熹接過茶,將茶碗輕輕的放在桌上:“你能作什麼,除了等。有任何的動作都被人抓在手中成爲把柄,爲師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個韓絳是什麼人。趙尚書不信我的話,我卻深信我派出去的人,肯定將事情已經辦好。”
“老師”
趙抦還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報,八百里加急。”
八百里加急,這事可是讓朱熹猛的站了起來:“知道什麼事嗎”
“不知,只見八百里加急,連續二馬送到了皇城司的營內,小的已經派人過去,若有要緊的事情,尚書定會派人通知。”
確實是八百里加急。
周必大看到內容之後,感覺血往頭上涌。
“周相”葛邲去扶。
周必大扶着葛邲的手臂坐下:“大事。”
確實是大事,第一封來自荊湖南路,瑤民反了。
瑤民反了可不同於方圖這種賊作亂,這屬於大宋內亂,一但控制不好,大宋西南就會出現大危機。
葛邲拿過信,翻開來看。
結果,兩封竟然不同。
另一封來自襄陽。
襄陽副都統制陳應詳派人祕密北上,聯絡方圖,殺死了提點刑獄張定叟。趙放被其囚禁,以非人手段折磨欲取得兵符,幸得趙放所部軍士拼死相救,趙放重傷現已經派醫官照顧。
陳應詳帶親信逃走,襄陽都統制翟笱正在帶兵圍殺。
詳細證據,以及截獲的陳應詳給方圖的書信,正派人送往臨安。
而後,還有提刑張定叟的親筆信,證實了這件事。
同時,張定叟提到,荊湖北路有許多人高呼,爲太上執喪,舉襄以順北等等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