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四零三節 無力的良臣
    “看不透,韓家不聞不問,或是因爲朝堂上幾乎是所有人都容不下朱熹,韓家也不想多這一手。再或者韓家與趙相公有某種祕約,可無論怎麼說,韓家中立,朱熹縱然不死也不能再留下。”

    “是,這老賊,可惡。”

    能在朝中爲官的,七品以上,誰家沒有幾百上千田地。

    某些大權貴,十萬畝田地都不算什麼,近百萬畝的家族產業才能算得上了大地主。

    這個無名坊的人越圍越多,韓絳其實想回家了。

    可惜不能。

    他只能親自在這無名坊走一圈,而後列出初步的規劃,而後有錢家的工匠在這無名坊前臨時立起一塊牌子,再由畫匠將韓絳親自制訂的初步規劃給公示出來。

    規劃就憑走一圈

    這種幾乎是兒戲的作法,韓絳還沒辦法拒絕。

    反正之後正式的圖畫出來之後,基本上和自已這初步的規劃沒有直接的聯繫。

    韓絳的行蹤在臨安城根本就不是祕密。

    可以說,只要韓家大門開,側門有人出來,基本上都會被人盯着。

    周府。

    周必大已經是第三次召集了大量的朝臣,比前頭一次謝深甫甩臉子離開,第二次沒幾個人到,這一次卻是真正來了不少。

    因爲這一次,朱熹的經界實在是太招人喜歡與怨恨了。

    周必大根本就沒有自已故吏門生開口的機會,人到了差不多,他便站了起來:“老夫近來身體抱病,實在上朝。但有些事情卻不能不管,老夫問過錢公,錢公給予最肯定的回覆,韓家這次靜觀,或有意外,他親自保證韓家絳哥兒在錢府坐客三天。”

    有錢蕁逸的保證韓家不參與,這府可信度極高。

    又加了一句,能留韓絳在錢家三日,這便是支持了。

    周必大在告訴所有人韓家的態度之後,語氣變的嚴厲:“朱熹,必須滾出臨安。”

    有身份,有修養,有學識的周必大用了一個滾字。

    可以說,周必大殺了朱熹的心都有。

    此時王藺到了,他在門外聽到周必大的話,進來之後施禮,然後靠近周必大說道:“周相公,謝深甫去見韓絳了,相信此時已經見到。”

    “無妨。”周必大相信錢蕁逸的承諾,也相信韓絳肯定答應過錢蕁逸不參與此事。

    朱熹傷害的同樣還有韓家。

    但周必大更是知道,韓家爲保趙擴登基肯定與趙汝愚有祕約,朱熹又是趙汝愚的人。在韓家沒有把握將趙汝愚置於死地的時候,韓家反而有可能保朱熹。

    眼下,韓家能中立,周必大已經很滿意了。

    王藺坐了下來,他深知周必大的爲人,能作到相公這個位置的人那個不是老狐狸,肯定得到了一定的承諾這才把召集朝臣們。

    那麼接下來,便是如何除掉朱熹。

    謝深甫去見韓絳。

    是真的去見韓絳了。

    謝深甫的到來,陪着韓絳在坊裏轉了兩圈後,韓絳便可以找藉口安排韓家的人先去詳細的丈量這無名坊,自已則是就在白雲坊一角還沒有正式開場,卻已經完成裝修的一間茶樓的三樓坐下。

    三層的高度對於臨安內城來說很普通。

    白雲坊內五層高的名爲公寓的樓纔算不普通。

    韓絳和謝深甫坐下之後,沒等謝深甫開口韓絳就說道:“我今天清晨得到了一個消息,太娘娘打了李潽一巴掌,或是兩巴掌。”

    謝深甫一點也不意外,接過話題說道:“情理之中,眼下對於李潽來說趙汝愚纔是大敵,趙汝愚成爲右相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消弱太娘娘的權力,而後打壓其孃家,而且手段過於下作。而李潽卻在關注臨安城內流傳的攤丁入畝之事。”

    韓絳提到這事,就是在告訴謝深甫一個態度。

    韓家,洞悉一切。

    韓家,只看不動。

    謝深甫思考片刻後說道:“你韓家應該保下朱熹。”

    “爲何”韓絳笑着問了一句後,伸手拿起旁邊的茶壺。

    謝深甫說道:“宛城的攤丁入畝,或當真能夠實施,萬民之富、天下之富,也可讓大宋國力強盛”謝深甫沒說完,韓絳大笑:“我韓家有田產千萬畝,攤丁入畝哈哈哈。”

    謝深甫愣了一下。

    他似乎忘記了,這天下最大的大地主,就是眼前這位所代表的韓家。

    當汴梁失陷,北方權貴、富戶都開始往南逃之後,韓家用了三代人的力量才積累下這份產業,在別人都想着辦法往中樞爬的時候,在秦檜當權大肆斂財之時,韓家卻在默默的積累資產,並將其換成田產。

    或許有大族的全族的田產加起來能比韓家多。

    可只論一府一支的田產,韓家絕對是天下第一的大地主。

    韓家怎麼可能會支持攤丁入畝。

    謝深甫心中悲嘆一聲,無力的起身,這一瞬間謝深甫好象老了好幾歲,他看到了救大宋的辦法,但他也明白這辦法沒用。

    連周必大都有殺朱熹之心,何況韓家。

    看着謝深甫這突然變的失神的表情,韓絳心中不忍,但他絕對不會因爲一個人,或是一件事情影響自已的大局。

    不過韓絳還是說道:“謝公,與其想這些不實際的,我韓絳讓莊子畝產提前兩成,讓每畝田多了幾十上百斤魚,桑林收入增加,我認爲更實際。”

    謝深甫深吸一口氣,對着韓絳長身一禮後,轉身離去。

    他明白,韓絳說的沒錯。

    相比起攤丁入畝的實施難度,讓畝產增加,讓莊戶收益增加,確實是更實際的。

    看着謝深甫離去,韓絳沒有去勸,也沒有打算再說點什麼。

    謝深甫是一個好官,而韓絳很清楚,自已對於大宋來說,千刀萬刮也不算過,反而很輕了。

    謝深甫剛纔,史達祖就來了。

    “達祖兄”

    史達祖輕輕一抱拳:“少君,時機剛剛好,不出意外的話今日就會有變化,最長不過三日,我已經替少君約了茶。”

    “好。”韓絳知道是什麼事,不過史達祖似乎更喜歡計算在最合適的時間去辦合適的事情,所以韓絳一直在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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