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四二零節 留公變老留
    之前,韓絳還恭敬的一口一個留公。

    現在,老留頭。

    留正卻無話可說,他這一逃,再回來確實在韓絳面前有點擡不起頭來。

    韓絳用手指頭在留正腰眼戳了幾下:“老留頭,你若不走現在就是當朝二把手,樞密院正使。你這次回來,你說他們會許給你什麼官呢,虧了吧。”

    韓絳是晚輩,這裏也沒有外人。

    留正也不裝了。

    認慫。

    “老夫是給嚇到了,嚇的連家都不敢回。”

    韓絳笑呵呵的將一份文書遞了過去後問:“現在呢,留叔。”

    一聲叔,讓兩人親近了許多。

    留正接過那文書翻開,這是標準的大宋戶部核賬的文書格式,但卻沒有排頭、沒有項目、沒有規格。

    也就是,除了必要的數字之外,這份數據是誰的,是什麼東西,以什麼度量爲標準,全部都沒有。

    韓絳伸手一指:“建康軍祕密大倉,眼下知應天府或叫建康府的是葛邲。這東西是鹽,計算單位是料。”

    一料就是個船上一個標準計算單位。

    一料等於韓絳穿越前的零點三二五噸。

    留正把這張紙揉了揉,又撕碎,就坐在馬車上一點一點的撕,每一片都撕的極小,一邊撕一邊在思考這事。

    自已的女婿,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關係,那是自家嫡女。

    接近八萬料的鹽,這差不多是五百料大船二百船的運量,依建康軍那裏水師的運輸船的數量,可以說全部都在運鹽了。

    八萬料,折算下來接近五十萬擔鹽。

    留正問:“你想要什麼?”

    “我想把這些鹽換成錢,還不能在淮南東路換,因爲虞山碼頭也有倉庫,平江也有。這鹽我要往西北運,怎麼樣順利的運到西北,這便是留叔你要幫着想的。”

    留正明白,路線什麼是其次,關鍵是大量的運輸船從長江北上,然後再轉漢江,這需要一個理由。

    一個給大宋朝堂,給金國朝堂那怕是哄,也要哄過關的理由。

    用私鹽販子那一套不行。

    他們運幾十擔,往大了說,幾百擔。

    這些私鹽販子全部加起來,一年三萬擔鹽算他們本事大的。

    這裏是五十萬擔鹽。

    沒點手段還真不容易運到西北去。

    留正問:“你是奔着西夏去的?”

    “不然呢?”

    也對,汴梁朝代許多次宋與西夏的戰爭都是由鹽引起的,西夏缺茶、米、布、鐵,唯有鹽很多。西夏的青白鹽在很長一段時間是西夏的對外收入來源,而汴梁時期大宋多次禁止青白鹽交易。

    青白鹽,絕對是西夏收入的重中之重。

    留正是曾任樞密院副使,他對這些情報也有所瞭解,思考片刻後說道:“是不是太多了點,就我所知西夏每年給金國官方數量是十萬斛,再加上私鹽販賣的也就是兩萬多斛,你一下五十萬石運過去,合適嗎?”

    二斛一石。

    韓絳這是相當於一百萬斛的鹽。

    韓絳回答:“鹽是什麼?在關隴就是錢。”

    “也對。”

    在北宋初期,宋禁止党項的鹽流入,卻並沒有作好足夠的準備,讓關隴地區沒有足夠的鹽喫。党項人就拿鹽給許多上部落,你們只要攻打宋人就有鹽。

    爲這事讓大宋損失巨大。

    留正表示自已明白了:“這事交給老夫,我幫你搞一搞,看能不能挑起金國與西夏的矛盾,能打起來最好,打不起來也要讓他們結點仇,依我說臨洮那邊如果面對金國主力的攻打,怕是很難守住。”

    “這要看辛棄疾了。”

    “恩。”留正也明白,這事自已操心沒用,要看辛棄疾怎麼操作了。

    臨洮城對金國來說屬於天高皇帝遠的邊緣地帶,作戰投入巨大也未必是件好事。

    留正又問:“怕是你爹爹去金中都,也是一計吧。”

    “這個,嘿嘿。”韓絳沒回答,這事也不能回答。

    留正笑了笑,沒再問。

    韓侂冑確實是去金國挖坑的,但這個坑要埋的卻不是金國。

    又過了一日。

    金中都。

    這一次都沒有李喜兒從中聯繫,完顏襄直接找到了韓侂冑。

    沒在正式的衙門,也沒有在迎賓苑,也沒在完顏襄的府上,是金中都一間青樓,完顏襄包下了青樓宴請韓侂冑以及宋使團的隨員。

    金宋兩國的小官們盡情玩樂。

    完顏襄與韓侂冑卻在頂樓小廂內,一壺茶、四碟小點心,兩人有的聊,就算不談正事也是能夠聊到一起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也是有地位的權貴。

    完顏襄很清楚,李喜兒想在大金成爲韓侂冑這樣的人。

    這個想法很可笑。

    李喜兒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臨安韓家去比。

    完顏襄與韓侂冑扯了一會閒話,完顏襄開始奔主題去了:“我大金與宋國,和平了有三十年了。”

    “啊。”韓侂冑點了點頭:“是呀,不打仗總是好的。”

    真的和平了嗎?

    沒有,邊境衝突很嚴重,打死打活幾百人的情況下,宋金兩邊的朝堂都只當看不見。

    只要沒有國戰,那便是和平。

    完顏襄又說道:“我大金,去年爲了應付宋國,花在邊境的錢有四千萬貫。你宋國怕也有八千萬貫,當然實際花在邊軍身上的,有沒有一半呢。”

    韓侂冑哈哈一笑:“確實,我大宋去年的軍費花了八千萬貫,可我們還有南邊,你們金國也有北邊。”

    完顏襄也跟着大笑幾聲:“不如撤兵,先選淮河之地,或可減少千萬貫的軍費支出。”

    韓侂冑乾笑兩聲:“相國,你莫非輕視我韓侂冑?”

    完顏襄陪着笑了幾聲:“不敢,不敢。”

    韓侂冑伸出三根手指:“貴國有三大危機,不知道相國在國事上能作幾份主?”

    “什麼意思?”

    韓侂冑淡然一笑:“我若講了貴國三大危機,若講的好,講的真,便要提條件。”

    “請講,我能作主。”

    完顏襄這點自信還是有的,他此時代表的完顏家族,金國的大貴族,有些事情他能夠作得了主。

    韓侂冑卻沒急着開口,又再問了一句:“這危機講了,如果珍寶已經落入你手,可給我有何保障?”

    完顏襄直接把自已相國的相印放在桌上,推到了韓侂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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