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不同於嬪妃。
女官是僕役體系,嬪妃是妾侍體系,兩者是完全不同的。
打完了,氣消了。
趙雪霞這才嘆了一口氣:“打你,是爲你好。若都象你一樣去訴苦,這還沒有規矩了。絳哥兒說的好,天下苦人兒不止珠民與珠女。你想讓絳哥兒如何?我相信現在臨安的韓家有能力讓廉州與欽州三年或五年不採珠。可若又有人再去說別的事,當如何?”
趙雪霞站了起來:“我祖上也是宗室,可問罪下獄,我還不是十歲就送進宮。因爲我姓趙,入宮便在尚宮局打雜。”
趙雪霞是宗正可查的,趙匡美之後。
她所屬這一支,眼下可查的也有大幾千人,若算是親屬人員,扔塊磚都可能砸到一名宗室。
其中混的很慘的……
猛然間,趙雪霞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立即派人去上報,自已要見韓絳。
韓絳這會正準備再傳飯。
因爲自家侄子來了。
韓俟,悄悄的,不露聲色的跟着一隻商隊來到了交趾城,找到韓武,讓韓武帶自已見到了韓絳。
然後,把韓絳還沒動筷子的四菜一湯幹掉了。
“俟哥兒,何苦象是逃難的一樣。”韓絳給韓俟倒上了一杯茶。
韓俟喝了兩口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叔父有所不知,我最近這些日子總感覺被人盯着,無論走到那裏都感覺象是被人盯着。咱韓府有家訓,街市不爭、青樓不鬥、商不冒尖、官不獨行。”
好家訓,韓絳怎麼沒點印象呢。
難道,老爹韓侂冑忘記了給自已上家訓這堂課。
不過,細思這家訓,有道理。
總結下來就一句話,低調作人、聞聲發財。
韓俟微嘆了一口氣:“在譚州的時候我就開始躲了,躲商。因爲我發現有些商,他們來路有問題,有些商後臺會讓咱們有麻煩。”
“來路?麻煩?”
韓俟認真的點了點頭:“依宋律,私自煮鹽三斤、釀酒三鬥、造酒麴十斤、制釩十斤,還有一連串的,鐵、煤、香料,怕是叔父都想不到,連醋都不允許私自釀造。”
“醋!!!”韓絳真的沒想到。
這時,有人敲門。
在得到韓絳允許之後,來人報:“報,趙知府事有要緊事求見絳哥兒。”
“快請。”
韓俟問:“這裏有知府了?還姓趙。”
韓絳回答:“說起來和趙汝愚還粘親,只是遠了一點,八代之前肯定是親兄弟的。”
“宗室,叔父。你瘋了。”韓俟跳了起來。
可緊接着,韓俟驚呆了。
來的這人穿的是什麼?
大紅色,明顯就是緋袍的制式,但卻是裙裝。
一個婦人,五十多歲的老婦人,穿着帶有強烈官服特點的裙裝,這是什麼人?
韓絳迎了一下:“聽聞趙知府有要事?”
“是。”
“趙,趙,趙知府!!!”韓俟眼睛都瞪圓了。
韓俟無論怎麼震驚,畢竟是韓府的人,而且還是韓府的家人。
禮教方面挑不出毛病來。
韓俟立即起身,很正式的回了一禮:“在下知欽州府事韓俟,見過趙知府。”
“有禮。”
“有禮。”
兩人相互見禮之後,韓俟盯着韓絳,他希望聽到一點點講解。
韓絳卻沒顧上他,對趙雪霞說道:“趙知府有何要事。”
趙雪霞先施半禮:“我管教屬下不嚴,今日典醞之事是我的錯。但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特別前來提醒絳哥兒。”
“請講。”
趙雪霞說道:“絳哥兒有所不知,在宗室記錄中有這麼一件事,咱們大宋商貿繁榮源自宗室。許多商人的背景其實最初都是宗室,在太祖之時最初是駙馬爲獲利而行商,后皇王、王子、公子也開始加入其中。再往後,權貴家的僕從纔開始行商的。”
韓俟馬上接話:“對,對,這就是我躲的原因,剛纔還給叔父你在講許多商人在找我,因爲我在譚州接下了太多的生意,特別是和瑤民的生意,他們找到瑤民,瑤民直接用刀和他們講話,所以就開始和瑤民作生意的人,就是我。”
韓絳之前倒沒有意識到這些。
因爲最初跟着自已參與生意的是兩種人,頭一種是韓、吳、錢三家自家的人的商號,這些人死都不會背叛家族,誰也不願意在祠堂被除名。
依當下族人的思想,祠堂除名代表天地不容。
而後呢,便是方圖、瞎狗這類人。
對瞎狗。
想到瞎狗韓絳吩咐了一聲:“來人,去打聽一下,苟三兒掌櫃人在何處,若在交趾城就傳他過來。”
“是。”
在等人去傳瞎狗的時候,韓俟說道:“許多行業其實尋常商人是不能碰的,就算碰也是上面有大人物撐着。不打破這個圈子,咱們早晚就要被人發現。”
趙雪霞也跟着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
韓絳揹着手在屋內轉了一圈,他清楚的知道,這個時代不可能什麼地方發點事,就抖的全天下瞬間就知道。
便佔婆來說,他們就算有人有心想去臨安告狀,再自已不加阻止的情況下,人到臨安也至少兩個月之後了。
有心瞞一些事,至少可以瞞三年。
但是,總有瞞不住的一天。
眼下已經有出現問題了,那麼如何解決呢?
韓絳轉了三圈,回頭一看兩人。
趙雪霞很無奈,她就算想到可能會出問題,但以她對皇宮之後的理解力,她一腦袋黑。
韓俟呢,若有解決辦法也不至於躲來躲去了。
韓絳也沒辦法。
韓絳說道:“俟哥兒,祕信回家,看改之先生回來了沒有。請他南下,這事還要瞞,一定要瞞住。我的想法你不用猜,眼下瞞是沒錯的。”
“恩,我去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