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五零二節 兵變
    韓絳給韓武說的話是他真實的想法。

    可他不知道,來送茶的小兵不是小兵,是一個船長換上小兵衣服先一步過來,他要替他們這夥人保障韓絳的安全。

    畢竟在交趾城,出征的廣州水師士兵們,最差的一個也領到了三十擔大米的賞賜。

    韓絳這句無心之語很快被傳了出去。

    廣州水師的中低層武官炸鍋了。

    拿回遠洋貿易權。

    想一想,廣州府的番商有多富,最富的一個家裏有崑崙奴近兩千人,名爲奴工,實爲崑崙兵。

    甲冑他們沒有,卻有大量的刀劍兵器。

    有人還懷疑:“這事能行嗎?說拿回來就拿回來,朝廷怕不允許,番商每年送到臨安的財寶拉好幾船呢。”

    有船長冷冷一笑:“交趾城那什麼皇帝不是很狂嘛,現在人頭還擺在那裏呢。”

    “那麼,整。”

    韓絳還在中軍大帳喝着茶,廣州水師大營突然就亂了,亂的快,平息的也快,前後不足一刻鐘。

    錢寬還出門查看,門外安靜的有點嚇人。

    這時,來了一隊人,身後跟着上百人,四個擡一口水缸。

    爲首的人錢寬認識,一拱手:“李巖兄弟。”

    李巖一抱拳:“錢寬兄弟,聽聞絳哥兒到我廣州水師做客,我安排人送點心意,不能推。”

    “不對,不對。只是我家主君等着見廣州水師的都指揮使。”

    “見他不急,我的禮物重要。”

    “那請。”錢寬知道這位在廣州水師也是說話排到第五的人,這次出征其他人都認爲辛苦,所以安排了他去。李巖也是有心去,他當時並不知道要辦什麼事,只知道要護着自己部下的士兵們。

    出海,本身就是一種風險很大的事。

    而且要過航到臨安,他跟着心裏踏實。

    但事實上,出了海卻到了雷州休整,這時他才知道要辦什麼事。

    是白玉樓說服了他。

    見到給自己手下士兵的分賞之後,他便再沒有意見,因爲分的很公平,大夥一視同仁。沒有什麼嫡系與外來者的區別。

    剛剛接到幾位船長的報告,他辦事比這些船長狠多了。

    韓絳在屋門前見到水缸。

    每一隻水缸裏裝滿了水,然後是一個人。

    除非是魚,人在這種情況下斷然不能活。

    李巖上前,雙手奉上一份名單,然後是一份公文:“絳哥兒,我李巖是粗人,一點心意。”

    我去。

    狠人。

    公文上寫明瞭,廣州水師大營都指揮使巡視各海防崗哨,遇上風浪,船沉了。其餘船隻救援不及,報請樞密院知。

    韓絳能說什麼。

    只能一抱拳。

    李巖一揮手:“小的們,去辦後續的事情辦利落了。”

    “得令。”

    後續的事情自然是出海然後找個地方把船沉了,再安排人去打撈。

    李巖再一抱拳:“絛哥兒放心,廣州府德參水師營,還有陸營我去辦,但凡是有讓絳哥兒鬧心的人,龍王請他們喝酒。”

    “謝過,我去處理番商的事。”

    李巖身後一百多人站了出來,李巖介紹:“這些都有各營最能打的。”

    “謝過。”韓絳衝着所有人一禮:“各位辛苦。”

    沒有人回答,整齊的行了一個大宋軍禮。

    韓絳離開了,有船長站在李巖身旁:“統制,我從衛港離開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水師準備選船隊南下,去一處不知名地方探查,那裏是另一處三角洲,傳聞可能會有勇武勳章。”

    “真的?”

    “真的,眼下能南下的船隻有咱們和雷州水師的船,既然統制有選擇,這活不如一爭。再可怕,能有今日之事可怕?”

    李巖點了點頭:“今日的事雖然可怕,卻也是必須要作的。這是投名狀,否則雷州那邊不會給咱們好臉色,也處處防着着咱們,占城港不就沒讓咱們去。”

    “那,我去雷州。”

    “去,讓雷州水師幫助你選地方把船沉了。”

    “我懂,我馬上召集人手出海。”

    韓絳呢。

    沒停,直接就奔到廣州市舶司一位衙官的家裏,這位級別還不低,通事,正八品官。

    名字叫蒲開宗。

    韓絳到,蒲開宗別說出迎了,錢寬砸門,足足讓韓絳等了一柱香時間纔出來。

    “沒請教。”

    “韓絳,臨安市舶司使,總管大宋各市舶司。”

    “失迎,失迎。上官裏面請。”

    客廳奉茶。

    蒲開宗問:“上官到我府上何事,若是公務自當到衙門來說,你我並沒有什麼交情。韓家在臨安名聲不佳,若是前來索賄,下官便上報臨安以求公正。”

    韓絳開口問:“我想問兩件事,頭一件,廣州市舶司賬面上,關稅對不上號。同時,原本應該市舶司收的碼頭停船費,爲何走的是你的私賬。”

    蒲開宗冷冷一笑:“請上官回去多讀點書,也查閱一下市舶司的相關記錄。廣州府的碼頭是我們出錢修的,就連軍港的擴建也是我們捐的錢。沒有我們,便沒有今日的廣州。”

    蒲開宗並不是漢人,也並非少數民族。

    他祖上原本是阿拉伯人,祖上在兩百年前定居過佔婆,後來又移居到了廣州府。

    他屬於漢化的番商。

    所以,他有漢名,蒲開宗。

    韓絳頭微頭:“原來扣了小爺我市舶司一年幾十萬貫的就是你。”

    蒲開宗很不客氣頂了回去:“請上官說話知些禮節,不要開口閉口小爺什麼的,有失身份。”

    韓絳笑了:“我就這麼說話,你愛不聽。”

    蒲開宗站了起來:“我會向朝廷彈劾你。”

    “彈劾個球。”

    蒲開宗一拍桌子:“請回,若想談這事,請朝廷派一個懂禮的人來。”

    說完,蒲開宗高喊一聲:“來人,送客。再傳我的話,廣州府碼頭,停船費再漲一成。”

    韓絳坐着沒動。

    錢寬直接走到客廳外,懷中拿出一隻響炮點燃對着空中放了出去。

    響炮在空中炸響的瞬間,早就準備在外的士兵砸門而入。只要是沒有抱頭跪地的,無數男女全部砍死。

    遇到拿着武器的家丁,士兵直接上弩陣。

    叫板。

    韓絳本身就是來着無限殺機前來的,只怕沒找到藉口不好動手。

    倒是蒲開宗,沒有人動他,也沒有刀子指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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