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五八八節 哀號一片的大宋朝堂
    劣幣驅良幣這事有,而且非常的多。

    可以說,歷代皇朝的鑄錢都逃不出這個命運,但唯一的意外是,韓絳制的新錢從來不會流通在市集,僅用於海貿,在海貿中硬通貨纔是值得信任的錢,象倭錢、高麗錢這種軟通貨,商人們寧願以物易物,都不會收。

    當下,盛世金銅幣的行市漸高。

    一枚當優質宋錢十枚,劣質宋錢十二枚。金國銅錢現價十五枚,倭錢已經貶到了一枚當四十八枚倭錢的價值。

    這便是韓絳的目標,讓自已鑄的錢先成爲海洋貿易的結算貨幣,然後是儲備貨幣,最終發展到霸主貨幣。

    眼下說開城。

    高麗開城胡椒苗契紙第三步計劃正式開始,僅僅第三天,事情便大條了。

    韓嗣嚇壞了,趕緊派快船往臨安送信。

    當信使到臨安的時候,還有兩天就過年的臨安城比皇帝死了還安靜。

    街上連個行人都沒有。

    跟着韓同卿出海快一個月的韓家僕從有點懵。

    難道說。

    又死了一個皇帝?是當今太上皇死了?

    要低調。

    韓家的僕從在碼頭的時候都沒敢去找馬,隨便讓人安排一頭驢,悄悄的穿過臨安城最繁華的街市往韓府去了。

    韓家,沒有一個當家人在家。

    韓侂冑、韓絳這會都在皇宮內。

    皇宮內陰雲密佈,唯有趙擴象是沒事人一樣,坐在龍椅上貨身木雕版皇帝,呆呆的看着殿下那些比死了婆娘臉色還差的羣臣們。

    完顏守一死了,人頭包上石灰,是西夏人花了千兩黃金纔買回去的。

    臨洮軍,也就是辛棄疾。

    三千一百人對戰金軍以扢叉千戶一百騎爲首,三千金國皇帝的禁衛親兵。不僅僅是勝了,而且將金軍殺的一個都不留,全部砍死,不留活口。

    金國駐臨安的使節剛纔已經咆哮一番。

    可除了喊喊,他能有什麼辦法呢。

    一個宛城,非但宋軍沒有打下來,反而讓宛城軍反殺,連鄂州都丟了。

    郭杲這時站了出來:“官家,臣願意到興州,爲官家掃平反賊。”

    有人站出來就好,無論他說的有沒有道理,這樣的沉默讓人實在有些不安。

    郭杲? 就是現今的殿帥。

    殿前司都指揮使。

    沈羽然站了出來,向着趙擴施禮? 然後向郭杲拱手半禮:“郭帥去興州? 是否要配幾位三財司的賬吏?”

    郭杲第一反應是? 好主意,咱去查吳家的賬。

    可他剛剛臉上有一絲笑意,卻見沈羽然臉色一變:“看來是需要的,只是不知郭帥要把興州多少錢賣給叛軍?”

    郭杲臉色大變。

    沈羽然直接從袖子裏出了一疊紙砸在了郭杲的臉上:“殿前司,連軍備都悄悄的賣了出去? 好一位郭帥? 好一個貪贓枉法的無恥之徒。”

    沈羽然是文官,六品罷了。

    但郭杲是武將。

    別說是把彈劾的文書甩在郭杲臉上? 就是一巴掌扇過去,今天在朝堂之上也有無數人保證沈羽然無錯,反而會死咬郭杲。

    軍備?

    郭杲愣住了? 他雖然喝兵血、倒賣軍用物資? 還按照送禮的標準來控制殿前司的提升名額等等? 唯獨沒敢動的便是殿前司的軍械。

    殿前司的軍械屬於皇家軍庫。

    用大宋開國皇帝宋太祖的說法就是,貪污不要緊、殺俘不要緊、禍害百姓也不要緊,只要忠心? 不造反,一切都好。

    當然,也要會巴結皇帝,學會奉迎。

    曾經,王全斌、王仁贍兩人在平定後蜀後? 不僅加害百姓、享樂**,而且用計把投降的幾萬蜀軍全部誅殺。

    這樣的人,滿朝文武都看不下去了,認爲應該直接砍了,再誅三族。

    但結果呢。

    既往不咎。

    趙大掛了,趙二登基,王仁贍繼續被重用。

    所以,大宋武官貪都是有度的,他們懂什麼能動,什麼不能動,什麼能貪,什麼不能貪。當然,如果巴結皇帝,讓皇帝開心這是高級武官的必修課。

    金殿上,郭杲急了:“不,不可能。”

    沈羽然冷冷一笑:“可敢此時開倉查驗?”

    “查就查。”

    趙擴依然站着沒動,留正看了看韓侂冑,發現韓侂冑站在那裏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餘端禮這時說道:“查,帶路。”

    身爲左相,餘端禮要親自看看。

    是沈羽然誣告,還是真有其事。

    韓侂冑依然站在那裏沒動,金殿內一多半的官員都跟着去了,韓侂冑也沒動。韓絳呢,看自已老爹沒動,自然也站着不動。

    當更多的人離開後,韓絳走到韓侂冑身旁:“爹爹。”

    韓侂冑說道:“這事有點怪,我不相信郭杲會糊塗到去動殿前司的軍備倉庫。讓你去鼓動葉適查他,我是知道在冊兵馬與實際數量相差巨大,還有就是糧餉剋扣上可能會找到些,殿前司的軍械倉庫,不可能。”

    韓侂冑相信自已的判斷沒有錯。

    韓絳應了一句:“這事,說不定和咱家有關,但我也不確定。”

    韓侂冑看了韓絳一眼,微微搖頭。韓絳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雙手一抄自已的闆闆,又走回到自已的位置站在那裏,學着韓侂冑的樣子,眼睛微閉,一副莫不關心的神情。

    話說兩邊。

    殿前司軍械倉庫,就是大宋皇家禁軍的倉庫,這裏可以說是整個大宋最精良裝備的保管倉庫了。

    餘端禮命人砸開了那鏽死的大鎖,門依然打不開。

    砸門。

    兩道門都是砸開的。

    然後,巨大的倉庫空空,連只老鼠都沒有。

    唯有一個巨大的空洞就在牆邊,餘端禮走近一看,這裏有一個足有兩丈長,五尺寬的空洞,空洞下面是水道,這空間正好可以放一條小船。

    有人跳下去查看,這水道直連水門。

    水門便是皇宮東南角的一道門,這水道出去有三道卡,然後直連錢塘江。

    留正此時只想說一句:

    無論是誰,乾的漂亮。

    突然,有人衝進來高喊:“不,不好了,殿前司步營、水營譁變。”

    在臨安城有人造反?

    不!

    似乎早有準備一樣,僅僅半個時辰,五千多步軍、兩千水師,連帶禁軍二十條大船,就從臨安城南逃了,進入錢塘江,然後直奔杭州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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