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絳色大宋 >第六零一節 船可不可以比風更快
    一份加急的信從臨安碼頭出海了。

    這封信是要送到韓同卿手中的,爲了這封信韓絳特別調了一條快船,不裝貨、不運兵,這船從設計上放棄了一切,只保留了對速度的追求。

    此時已經是冬季,從杭州灣出海,海上是強勁的北風。

    迎風而上。

    大宋的船員們有他們的智慧。

    這些船員可能不識字,也不懂什麼物理學,甚至不知道什麼叫有效弧形帆。

    可他們卻懂大海,懂大海上的風。

    有着一羣老水兵,老船匠,每天都在研究什麼樣的帆,怎麼樣的角度來面對什麼樣的風。

    北上,迎着北風。

    這條快船一直保持着波折形的航線方向,他們以前帆爲標尺,以前帆到各帆的角度作爲弦,測算着主帆的弧度,以兩者來計算弦深。

    這條快船總是以最佳的角度逆風而上,出了杭州灣之後速度不斷的提升。

    船速,能不能超過風速。

    這個在天下人都認爲傻子一樣的理論,就在錢家的船匠手中創造了奇蹟。

    每個時辰,一百二十七裏。

    這條船往北衝的姿態看呆了航線上的每一條貨船。

    這條船連作飯的地方都沒有,只有一個簡單的睡倉,三組船員分三班倒,他們需要不斷的調整船的姿態,不斷的調整帆,不斷的爬上爬下。

    楚州東,一條重裝貨船的老船長遠遠的看着那幾乎飛在海面上的船,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不知道是誰又有麻煩了。”

    沒錯,確實有人有麻煩了。

    李喜兒。

    既然你敢踩進韓絳的紙胡椒遊戲中,就要有賠光家產的覺悟。

    兩天後,韓同卿收到了韓絳的信。

    原本他認爲這信至少應該在七天之後才能送到,這麼快送到讓他很喫驚,不過認真的檢查了信的暗記之後,他依舊無法相信,從臨安城到他現在所處的小島,一路逆風的情況下,差不多一千三百里距離,怎麼可能兩天一夜趕到。

    韓同卿看過信,作了安排之後親自爲這些船員設宴。

    面對韓同卿的疑惑船長一臉的驕傲:“國公爺,咱們測試的時候,順風能比風跑的快,風吹十里,咱們能跑十三裏。”

    韓同卿身邊幾個人誰敢信,誰能相信。

    韓同卿問:“風吹帆? 船才能動? 風吹到帆上後船很重、還帶貨。怎麼可能讓船跑的比風還快,這個本公實在無法理解。不過本公深信不疑? 來滿飲這一杯? 本公先乾爲敬。”

    確實,韓同卿不明白。

    可他不懷疑。

    韓絳這瘋孩子怕是很高興纔對? 自古至今,有多少好船? 誰能相信船比風還快。

    韓同卿再看這船? 帆比船大多了,和帆比船小的可憐,也不知道這樣的船怎麼能在海上不被吹翻。

    好手藝,好船工。

    連敬三杯? 韓同卿有意差開話題? 他相信這船上肯定有世人根本不知道的機密以及非常厲害的工藝,所以少問,省得自已部下這些兵馬那個不小心給傳出去。

    韓同卿問:“你們穿上的褲子很特別。”

    “回國公的話,咱們訓練的時候每天要不斷的在桅杆上爬上爬下,尋常的布料半天就磨爛了? 咱們倉庫裏有上面送來的從粗到細五個號的帆用布,咱們兄弟挑了細帆用布整了幾件衣服? 這個好,而且輕微粘點水也不怕。”

    找了一塊細織厚帆用布料? 這東西確實有良好的防水性能。

    這種不是用來作主帆用布的,多少前角帆用的。

    “有意思? 看來咱們的麻可能會越發的不夠用了。”韓同卿聞到了一絲有趣的味道? 這是銀子的味道。

    帆的用量取決於造船的數量。

    可若這種布料可以製作衣服? 那麼也可以製作更多的東西,比如帳篷、鞋子、揹包。

    這個,有點意思。

    當天,韓同卿就這種布料的事情親自給韓絳寫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就是擴大新式厚麻布的種類,增加其可被利用的行業,當然也要保證足夠的原料。

    送信的船員辛苦了,他們被安排到舒適的地方休息。

    韓同卿親自點了最可靠的一隻兵馬守護這隻帆比船的快船。

    而後嘛,就是等了。

    什麼時候收網,這是一場博弈。

    韓家的人日夜都在開城打探消息,韓家的賬房們日夜在開城外的某個小宅內不斷的打着算盤,他們用最笨的辦法來計算開城這些貴族的承受力。

    一羣曾經在揚州大明寺的玩過大宋鹽鈔黑市的金國、西夏、大宋的商人來到之後。

    開城的紙胡椒徹底暴了。

    眼下,一張紙胡椒,明年七月交貨的契約紙。價格已經達到了一千九百兩銀子。

    也就是說,一株半年期的胡椒畝已經是十九兩銀子,或折算爲同等盛世錢。

    這個價格還在瘋漲。

    漲的阿布仕希喜已經不是歡喜,而是恐懼,已經連續三個夜晚被惡夢驚醒。

    有人狂奔的衝了進來,看了一眼滿臉虛汗的阿布仕希喜,幾步來到韓嗣面前:“這事比少君預料的可能不同,這有點收不住得架勢了,今個高麗王宮之中幾百個下等宮女湊了一筆錢,合起來買了兩張,價格已經漲到了每張兩千零一十五兩銀子。”

    韓嗣臉色有點蒼白,事實上他也有開始虛了。

    思考再三之後,韓嗣一咬牙:“慢放、搶收,最後一次。”

    慢放,就是慢慢的把手中的契約往外放。

    搶收就是拼命的收貨,爲了再一次拉高紙胡椒的契約紙價格。

    阿布仕希喜一聽這話趕緊站了起來:“還敢再搶一次,要不我去安排着準備祕密的撤離。”

    “好。”韓嗣也認爲差不多了。

    阿布仕希喜聽到終於可以離開,倒是鬆了一口氣。

    韓嗣呢,又把懷中那張韓同卿寫的紙條看了一眼,上面寫着,絕不留手四個字。

    深吸一口氣,韓嗣走到屋外,身上穿的單薄卻不怎麼感覺到冷。

    被冰冷的風一吹,韓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記得少君說過,這場遊戲會很長,要有耐心,可能是兩個月甚至是半年。

    可眼下,僅僅才半個月,這開城就已經瘋的讓人感覺心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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