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亂世英雄徐佑詹文君 >第222章 紫花樹下,阿彌陀佛
    我的兵法與先賢皆不同。

    這是何濡的第一句話。

    他的第二句話是:我的兵法,法不輕授!

    “七郎現在困居錢塘,面對的敵人只是一人、十人而已,尚不需要萬人敵。等到將來時機成熟,再相授不遲!”

    何濡賣起了關子,徐佑也不追問,他的腦海裏不知道裝了多少本兵書,但用兵之法,存乎一心,兵書只是紙上的智慧,想要運用到實戰中,不經歷幾場血淋淋的大戰是不行的。

    “方斯年的進展如何?”

    “一日千里!”

    方斯年盤膝坐在房內,雙目緊閉,她的氣息已經能夠在一個時辰內運轉一次大小周天。受想滅定禪功入門極難,普通人雜念太多,慾望太盛,很難做到御意至得無爲的境界,可一旦入了門,三百四十三種變化就會越來越運轉自如,經過安般守意匯聚的真氣也越來越純正。

    徐佑望着方斯年的臉龐,依然黝黑如那日在由禾村中的初見,可又在恍惚之間,感覺到一陣身在世外的空靈!

    “七郎離開的這段時間,方斯年幾乎沒有出過門,日日夜夜都在入定修習。以她的心性和苦功,我看不出一年,應該可以入品了。”

    “不要驚擾她!”

    徐佑轉身出了屋子,何濡、左彣、山宗、履霜、冬至都跟着出來,站在廊下看着雨中院子裏枯敗的景象,別有一番萬物歸寂的雅趣,輕聲道:“入九品哪有這麼容易?當初秋分跟着我學了白虎勁,勉強算是能夠入九品下的高手了,但真正跟那些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熬出來的九品武人相比,怕是一招也接不住。方斯年不能走秋分的老路,現在先把底子打牢靠了,之後要放出去好好歷練一番,纔有望登上絕巔的那一天。”

    “七郎說的極是,像我在家中時不過區區八品,滯留三年,毫無寸進,無論怎麼努力苦練,都無濟於事。後來入了溟海,整日在刀尖上游走,短短數年,實力突飛猛進,終於連破八品、七品的關隘,入了六品,成爲天下數得着的高手了。”

    山宗洋洋自得,徐佑乜了他一眼,道:“你這六品太虛,在長河津口的船上,還不是栽在了秋分手裏?”

    他的這段糗事大家都知道,冬至故意打趣他,道:“驚蟄,你敗在秋分手裏,要不要認她做個師父啊?”

    履霜一笑,道:“這個提議好,我們跟秋分情同姐妹,是不是也能做個師叔?”

    山宗彷彿被鬼掐住了脖子,愣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了,末了長嘆一聲,道:“我就知道,這是我一生的污點,再洗刷不去了!”

    “小郎,喫飯了!”

    秋分匆匆跑了過來,稚嫩的臉蛋看起來跟街上玩耍的小丫頭沒什麼兩樣,院子裏的衆人先是靜默,然後同時大笑不止。

    山宗同樣笑不可遏,對秋分,所有人都從心底裏喜歡。秋分茫然不知發生了何事,懵懵懂懂的樣子,又惹來鬨堂大笑。

    正在這時,李木又匆匆來報,門外來一個婦人,自稱姓方,哭哭啼啼的,說要找徐郎君。徐佑一聽,奇道:“方繡娘?她來幹什麼?”

    履霜畢竟通達人情,知道徐佑不想跟方繡娘過多接觸,道:“小郎,我先去看看怎麼回事!”

    “也好,去問問,若是無甚要緊,就說我不在!”徐佑無奈道:“莫非都是神仙,能掐會算?我今日剛從紙坊回來,一波一波的人,還有完沒完?”

    過了一會,履霜迴轉,腳步邁的飛快,湊到徐佑耳邊,低聲道:“蘇棠出事了!我讓方繡娘在外面候着,小郎見還是不見?”

    蘇棠?

    徐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名字了,印象裏那個有些傲骨又有些清雅的女子浮現腦海,說起來錢塘老百姓還在傳着兩人的風流韻事,真出了什麼狀況,不幫忙說不過去。

    “去吧,帶她進來!”

    方繡娘一進院門就跪了下來,淡黃色的襦裙濺了一地的污泥,道:“徐郎君,求你,救救我家女郎。她好心做善事,卻碰到了惡人,現在還被圍在鏡丘脫不得身。”

    “別急,起來說話。既然遇到惡人,爲何不去縣衙報官?”

    履霜忙上前扶了方繡娘起身,讓她躲到廊下,大雨的天,渾身溼了通透,髮髻散亂不堪,看上去很是狼狽。冬至進到屋內拿了巾帕,爲她擦去臉上的雨水,又找了對襟衫披在肩上,總算沒有太過失儀。

    “我去了,可守門的衙卒不讓我進,說縣令外出視事,不在衙內。又說錢塘大治,不可能有人光天化日調戲民女,罵我刁民誣告……”

    “竟有這等事?”

    徐佑尋思着陸會不在衙門辦公,又去了哪裏,口中問道:“杜縣尉呢?你家女郎和縣尉熟識,找他就是了。”

    這話其實有些不妥當,一個未出嫁的女郎,跟一縣的縣尉熟識,聽在外人耳中,難免以爲語帶譏嘲,暗含深意。不過當下方繡娘六神無主,只顧着哀求,根本沒聽出來。履霜倒是察覺了,擡頭看了徐佑一眼,不知道他是有意諷刺,還是無意之失,只好裝聾作啞,閉口不語。

    若是別的男子,看到蘇棠這樣的才情美貌,恐怕早就費盡心思收入房中,聽聞遇險,正是救美的良機,獻殷勤還來不及,哪裏會出言譏嘲?可徐佑跟別人不同,他的志向和興趣,似乎從來不再女人身上。

    履霜被袁青杞送給徐佑時,心中豈會沒有覺悟?婢子也好,妓妾也罷,服侍主人枕蓆之間,那是題中應有之意,可徐佑知禮守禮,比老學究還要老學究,不是裝裝樣子,也不是欲擒故縱的把戲,而是真的謙謙君子,坐懷不亂。

    所以此時此刻,履霜猜不透徐佑的心意!

    或許,她也從來沒有猜透過徐佑的心意!

    徐佑哪裏想到,自己無意一句話,會讓履霜浮想聯翩。不過他這也不算口誤,只是下意識的把蘇棠當作了偉岸男子,正如她一直堅持的那樣,從女弟的自稱,到堅持獨立的生活,處處不讓鬚眉。

    “杜縣尉隨縣令外出,也不在城裏。我怕耽誤久了,女郎遭到不測,只好厚顏到靜苑求郎君救命!”

    徐佑不再遲疑,道:“風虎,你去挑三名部曲,和冬至,秋分一道隨我來,驚蟄在家裏照看好其他人。”

    “諾!”

    鏡丘在錢塘城西南,三面高山,中間平坦,山壁陡峭直立,如同明鏡高懸,故名鏡丘。此地荒僻,不在通衢大道上,一般沒人前來,坐在牛車上,徐佑問道:“蘇女郎爲何往鏡丘去?”

    “女郎昨夜爲一首殘詩徹夜難眠,直到凌晨昏昏睡去,夢到一仙人坐在鏡丘山頭,以手指山壁,忽有泉水自壁中出,淙淙不絕,因而今日應夢而來。不料看到許多匠人正在山壁間斧鑿佛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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