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亂世英雄徐佑詹文君 >第241章 道人有道山不孤
    陸緒提議,張紫華拍板,其他人起鬨,卻沒人問徐佑到底願意不願意。他是庶民,沒有家族依仗,於是他的態度沒人在乎,就好比一隻狗,給你骨頭得接着,給你鞭子也得受着,狗的心裏怎麼想,其實並不重要!

    顧允同樣沒有反對,不過他的出發點跟陸緒等人不同,他對徐佑有信心,別說十人論詩,就是五十人,百人又如何?才華就像放在布袋裏的錐子,略微受點外力的壓迫,立刻冒出尖來,擋也擋不住。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在別人看來,這是對徐佑的羞辱,但在他看來,這卻是徐佑難得的良機!

    很快,陸緒從三樓二樓的高門子弟中挑出了九人,一樓沒有一人入選,然後對張紫華道:“還有一人,要大中正親自點將!”

    “說吧!”

    “諸暨張墨!”

    張紫華笑道:“我猜就是他!好,來人,召張墨上樓!”

    侍立一旁的隨從應聲將去,張紫華又道:“等等,陸縣令不是呈了五人的詩作嗎,讓他們都上來,我見一見!”

    經過漫流橫渡和觀壺吟詩兩關,最後陸會定了五人呈送,這是大中正擢才的路數之一。畢竟參加雅集的人太多,單單二三樓的門閥世族已近二十人,再加上一樓的二十二人,足足四十人之多,張紫華不可能一一詢問。所以事先設了兩關,刷掉不合格的,濫竽充數的,缺乏急才的,再從通關的人中選出出類拔萃的五人,可以進入張紫華的視野,也算是給那些普通士族和寒門子弟一個晉身的機會。

    說的通俗點,這叫“使野無遺才”,正是朝廷設立中正官的目的所在!

    “大中正請張墨、胡信、紀英、譚樂、姬玉堂五位郎君上樓用膳!”

    聲音傳出,一樓大堂內立時沸騰,但凡躋身雨時樓內,誰不想上得三樓,被張紫華定品評狀,光宗耀祖?

    “胡郎君,恭喜,恭喜!”

    “臨海胡氏,自郎君始,將大放異彩了!”

    “日後高升,還望記得我們這幫故友……”

    胡信在一樓算是瘸子裏面挑將軍,站在頂端的人物,出手又一向闊綽,身邊聚攏了不少狐朋狗友。有四五人帶頭,就算有些人自命清高,卻也不好表現的太迥異衆人,紛紛道賀,拍起胡信的馬屁,場面熱鬧起來。連紀英這個從上山開始就沒人搭理的破落子的身邊也圍攏了兩三人,雖不至於像對胡信那樣諂媚的巴結討好,但也未必不是存了結一份善緣的心思,說不定日後用得上呢?

    至於張墨,早就名聲在外,身邊圍過來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他誰也沒有理會。倒不是不近人情,只是現在心裏有些躊躇,到底上不上樓?

    大中正有請,不去是不可能的,他還沒有到淡泊名利、藐視權貴的境界,要不然何必來參加雅集?可要是去了,難免會遇到那個他十分不想見的人。

    本來按照往年的慣例,中正隨意出題,所有士子依次上前作答,然後由中正逐人品狀,入眼的,言簡意賅說上幾個字的狀語,拔擢入品;不入眼的,勉強寬慰兩句,回去多讀書,來年繼續努力。而他只要老老實實待在一樓,跟二樓三樓的人涇渭分明,可以避免驟然遇見的尷尬,就算登樓答題也僅僅片刻時間,不必同處一室太久……誰想張紫華竟破例邀他們上樓一起用膳……

    “張郎君,請吧,不要讓大中正久等!”

    張墨無奈,跟着胡信等人一起上樓,見大廳正中擺着十張低幾,案角放着筆墨紙硯,蒲團一字排開,不像用膳,倒像是學院裏的歲考。他正尋思張紫華的用意,然後一擡頭就看到了站在人羣中的張旦!

    長得高了,眉眼刻畫出少年人的模樣,臉部的輪廓跟母親有幾分相似。張墨只見過張旦一次,那還是八年前,母親乘着吳縣張氏的朱絲雲油通幰牛車停留在諸暨張家的破敗柴門前,叫他出去說了一會話,張旦藏在母親的身後,露出一張好奇的小臉,言笑晏晏,散發垂髫,白嫩可愛。

    一眨眼,八年了,一擡頭,離母親改嫁,也有十五年了!

    “不疑,不疑?”

    肩頭微微一觸,聽到徐佑的低聲呼喊,張墨才從略帶點苦澀和哀傷的記憶中回過神來,看着徐佑眼眸裏透出的關心,心口頓生暖意,道:“我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種種,一時亂了思緒……”

    “那就好,大中正叫你上前,快去吧!”

    張墨點點頭,緩步走到張紫華跟前,作揖道:“諸暨士子張墨,見過大中正!”

    張紫華笑道:“不必見外,論起輩分來,你該叫我一聲五伯!”他在張氏行五,跟張墨的父親從高祖那一輩算起,應該是堂兄弟。不過出了五服,又是一強一弱,親戚間的情分早就淡薄了。

    張墨最窮苦的時候也沒去找吳縣張氏認親,現在更不會,執禮甚恭,但僅僅是晚輩對長輩,後進對達者的尊重,道:“大中正今日爲朝廷品狀揚州賢才,張墨只敢論公義,不敢敘私情!”

    張紫華知道他的脾氣,不會因此覺得被冒犯,只是可惜這樣一塊好玉,始終不能爲張氏所用,否則的話,以傾族之力相助,三十年後,張氏再無後顧之憂。

    “先入座吧,陸緒請你爲十人論詩的人選之一,你可願意?”

    張墨不知緣由,一臉懵懂迷茫。張紫華示意錢塘縣令陸會爲他介紹了規則,一聽是陸緒提議,和其他十人一道爲難徐佑,張墨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號稱五色龍鸞,在三吳的名聲不比陸緒這個第一才子弱多少,兩人被稱爲一時瑜亮,不分伯仲。現在這樣的安排,簡直是有意羞辱,將他與庸才爲伍,已經落在下乘,傳揚出去,陸緒不戰而勝!

    “不必比了,我自認稍遜徐郎君一籌。”

    張墨的話一出,滿屋皆驚!

    徐佑方纔的表現固然讓人眼前一亮,可要說詩才勝過張墨,卻有點聳人聽聞了。陸緒冷笑了一聲,道:“不疑郎君跟徐佑交好,這番話莫不是爲朋友遮羞?只是你別忘了,顧府君遍邀三吳名宿,連大中正都大駕蒞臨,舉辦這錢塘湖雅集可不是爲了彰顯你等二人的情誼,而是爲國掄才,爲諸姓郎君謀身,空口白牙,讓徐佑借你的名聲壓別人一頭,豈是君子所爲?”

    張墨眉頭微皺,道:“束之郎君所言差矣,我跟徐郎君雖一見如故,卻也談不上交情深厚,不過剛剛認識半天而已。你說我空口白牙,爲友借勢搭橋,未免太武斷了。若是諸位有疑慮,不如問問陸明府,適才山下吟孤山詩,徐郎君頃刻而就,詩意足足勝我一籌,可爲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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