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亂世英雄徐佑詹文君 >第266章 山門開,見宗師
    死亡是種什麼感覺?

    痛苦,恐懼,坦然,留戀,或者徹頭徹尾的迷茫?

    是不是對生命所有的體驗都在那一瞬間完全的停滯,人世間的美好和不美好再也與你無關,連個無足輕重的看客都做不成,一切的一切,重新歸於萬年的沉寂和永恆的虛無。

    如何生,又如何死,

    這是自人類直立行走以來,始終都無法解決的一個難題,所以開始孜孜不倦的求道!

    道是什麼?

    天道、人道、儒道、佛道、武道,無論強調精神的力量,還是重視肉身的突破,都是一個目的:超脫生死!

    只是千百年來,能夠最終邁出最後一步的人寥寥無幾。究其根本,在於生者不知死,死者不知生,兩不相知,又如何從生到死,然後再超越生死呢?

    凌厲無匹的殺氣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死亡的陰影再次籠罩心靈深處,就如同錢塘湖被席元達重傷頻死的經歷一樣,左彣再次來到了生與死的臨界點。

    唯一的不同,那次始終徘徊在生死邊緣,而這一次,生死只是一瞬間!

    突然,左彣頓悟了武道的奧祕!

    道可道,非常道,

    道既無常,如日之光。如日之光,光照無方!

    涓涓細流,匯入丹田,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凝聚成河、成江、成大海,然後洶涌澎湃,帶着九天雷音的轟鳴充斥着奇經八脈。

    天地在眼前驟然明亮了起來,吹過衣角的微風,迴轉着無窮無盡的曲線,掠過樹梢的雀鳥,以契合自然的軌跡在俯瞰羣山,爬過草叢的蟻蟲,發出只有蟲類才能聽懂的低鳴,這一切,全都清晰無誤的倒映在他的腦海裏,沒有遺漏,沒有缺憾,幾乎接近了臻美!

    擎劍的右手不見如何動作,幽黑深邃的劍鞘豎在了身前,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恰巧擋住了暗夭的毒針和短匕。同時張口微微吹了一口氣,急射而來的那道寒光彷彿碰到了虛空中無形存在的屏障,以數倍的速度倒飛了回去。

    撲哧!

    寒光洞穿了暗夭的左肩,嵌入後面的山壁內,山石粉碎四濺,放眼望去,竟是一粒光滑圓整的銅豆。

    那日在晉陵城中,同樣的寒光阻止了左彣的身形,給他造成了極大的麻煩,今時今日,卻猶如螢火與皓月爭輝。

    越品如登山,山高不可見!

    血跡從肩頭流出,暗夭雙手巨震,渾身的勁氣似乎被抽光,又似乎被牢牢的黏在了那柄平平無奇的劍鞘上,進不得,退不得,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哪裏還有一分縱橫江湖的頂級殺手的風采?

    接着一股迫人窒息的殺伐之氣涌來,身子砰然退開五尺,碰到山壁才停了下來,胸口憋悶,再忍不住,猛的吐出一大口鮮血。

    “你……你竟然……”

    左彣微微一笑,低頭凝望着匣中寶劍,粗糙有力的指節輕輕撫摸着鞘身上的雕紋,慨然道:“不錯,我在六品上停留了八年之久,久得以爲今生今世再也無望步入到五品的境界。要不是你這驚心奪魄的一刺,又怎能推開這扇門,跨過這道檻,成爲武人夢寐以求的小宗師?暗夭,你我雖是敵人,卻還要謝你這一刺之恩!”

    暗夭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手捂着胸口,顫聲道:“小宗師,小宗師!哈,你六品的時候,我殺不了徐佑,現在晉升小宗師,我更殺不了徐佑。既然如此,不如一死!”

    左彣搖頭道:“你不能死,我家郎君要你活着!”

    暗夭仰頭大笑,道:“我打不過你,卻不會連死也死不了!”說着以手做刀,劈向頸側,滿是決絕之意。

    左彣欺身近前,右手後發先至,擋在了暗夭的手刀和脖頸之間,單以身法和速度,已經遠遠將這個曾經的對手甩在身後。

    暗夭的眸子裏溢出絲絲冷笑,步法飄忽,身子側旋,以後背撞向左彣懷中,同時雙手握拳,胳膊如同折斷一般,從詭異之極的角度擊向他的腎關要害。

    這是不要命的打法,兩敗俱傷!他身爲殺手,不到最後一刻,豈會輕易的放棄反擊,不過以自殺爲誘餌,騙左彣中計。

    鬼音驟起!

    當初在晉陵,左彣就是被暗夭這種淒厲的鬼音所懾,反應慢了一步,導致她逃之夭夭。這次在兩人緊挨着的方寸之地,鬼音的威力更大,震盪在耳鼓中,似乎要把人心都捏成粉碎。

    山洞中的村民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一時想不明白好好的齊黃花怎麼變成了什麼暗夭,還要出手殺人。等這會剛剛轉過神來,又被鬼音折磨,一個個捂着耳朵大叫起來。有些身子弱的,直接倒在地上翻滾不停,撕扯衣物,抓的臉和身上都破了。

    左彣卻面色不改,絲毫不受鬼音的影響,左手伸出一根食指,不快不慢,不急不緩,破開旋轉如鬼魅的層層假象,正好點在暗夭後心。

    時光凝結在此刻,暗夭向來以身法絕妙自傲,這會只能一動不動,雙拳停留在距離腎關一指的地方,再無寸進!

    “沒用的,放棄吧!”

    絕對的力量,完全無視任何陰謀詭計,這是暗夭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後心微微痠麻,頓時昏死過去。

    從晉陵到錢塘,從楓葉紅透到大雪翻飛,

    千里之遙,數月之久,

    終於抓到你了!

    山宗這時趕了過來,緊張的抓住左彣的手臂,問道:“沒受傷吧?”

    左彣笑道:“要不是你出言示警,估計這會連屍體都涼透了!”

    “好,會說笑就沒事!”山宗這才放了心,眼珠子一轉,奇道:“不過,這種說話的語氣可不像你,什麼時候開始學我了?”

    左彣一笑,衣袖輕輕甩出,還被鬼音控制的幾人立刻停止了哀嚎,跪爬在地上嘔吐起來,臉色雖然都不太好,但基本沒有大礙。山宗張大了口,滿臉的驚訝,道:“你,你升品了?”

    山宗和左彣交過幾次手,未分勝負,兩人之間縱然有差距,但這種差距可以衡量,可以計算,也可以藉助外界條件來彌補和追趕,但現在山宗明顯感覺到左彣不一樣了,說不出來具體的緣故,可就是知道,他已經從此山到了另一山,山高可望,卻不可攀!

    “僥倖,得以入五品!”

    得到心中猜測,卻不敢置信的答案,山宗久久沒有做聲。武道之難,只有越往上走才越清楚。從九品到六品,是絕大多數武人一生都走不完的路,更別說從六品邁入五品,一看天資,二看機緣,缺一不可,哪怕是世間少有的奇才,天資過人,可機緣不到,仍舊困在五品外的絕境裏,無法找到通天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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