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亂世英雄徐佑詹文君 >第363章 地獄中仰望天堂
    第二日一早,徐佑帶着左彣、清明去了錦泛江畔。何濡說的固然極有道理,但也沒必要因此畏手畏腳,他和張玄機就算將來有在一起的可能性,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太大的進展。對外宣稱正常的友人往來,只要小心謹慎,加上臥虎司的王復算是半個自己人,並沒什麼大礙。

    因噎廢食,不是大丈夫所爲。最主要的是,徐佑自覺有愧,必須來找張玄機說清楚誤會。不成想到了桃軒的柴門前,仍舊沒人應門,沿着上次的路找到了那座院子,敲了敲門,如石沉大海。

    連着呼喊了三次,徐佑從不是拘泥不化的老古板,讓清明翻牆而入開了門,可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不見人跡。

    徐佑並不氣餒,隨後三天,每天都到桃軒等候,卻次次失望而歸。三天過後,徐佑終於確定,短時間內張玄機不會再回到這裏來,掉頭再去找顧允。他不方便直接去張氏的塢堡投遞拜帖,並且張氏在吳縣還有幾十所宅院,不知道張玄機在何處落腳,投了也是無用。

    顧允慨然應諾,他和張氏的關係非同一般,很快打聽出張玄機的下落。原來和徐佑分手之後,張玄機收拾行囊,已於昨日午後啓程前往金陵。她的父親張籍因協助朱智統調江州兵馬平賊有功,從江州司馬升遷爲中書侍郎,算是完成了從地方官到京官的階段性跨越。

    張玄機此去,就是投靠父親,要在金陵久居!

    徐佑嘆了口氣,沒有多說什麼,人與人的緣分很奇妙,當機會來臨時,彷彿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當機會不在時,卻欲求一面而不可得。

    好似冥冥中自有天意,目前爲止,徐佑生命裏出現的兩個最親近的女郎,全都離開他去了金陵。或許這昭示着某種神祕不可預兆的將來,他的歸宿,也在那煙雨秦淮籠罩的金陵城。

    在張玄機離開的第十一天,朝廷的旨意抵達吳縣,徐佑恢復士籍,賜明玉山,金十斤,銀千兩,錢三百萬,絲絹萬匹,以及明玉山周邊三十三裏,水陸地二百五十六頃,含三湖、二山,桑、榆、果、麻的園子共二十七處。這樣的封賞不可謂不厚,但幾乎全部侷限在經濟方面,除了士籍帶來的少數特權,沒有任何政治方面的獎勵。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甚至遠遠超出徐佑的估計,他的目標本來只有兩個,一個是士籍,一個是明玉山,多出來的,權當意外之喜。

    吳縣,該離開了!

    徐佑辭別了顧允和一衆好友,沒讓任何人相送,低調的帶着靜苑的婢女部曲們輕車簡從往錢塘進發。行至半途,突然聽到後面如落雷的馬蹄聲,灰塵四起,似乎有大隊人馬在飛速接近。

    左彣立刻下令,吳善蒼處擎刀在手,圍成圓陣,將徐佑等護衛在中心,嚴陣以待哦。雖說白賊平定,可世道未必太平,小心些總是好的。來人到了眼前,竟是剛剛從金陵出任揚州臥虎司假佐的王復。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見到王復,他總是孤身一人,來去悄無聲息,這次露面,身後足足跟了十八騎,威風凜凜。

    翻身下馬,王覆沒穿臥虎司的窮奇服,打扮的像是遊走四方的行商,隔着七八步外,躬身作揖,道:“徐郎君,我剛抵吳縣,就聽聞你迴轉錢塘,恐錯失一面,匆忙趕來相送,驚擾莫怪。”

    徐佑從層層護衛中走出來,笑道:“難得假佐有心,佑實不敢當。我本來打算等假佐履職,拜見後再回錢塘,無奈久等不至,差點錯過了。”

    王復雖升高位,可姿態依舊放得極低,道:“該我來拜見郎君纔是!請,復略備薄酒,爲郎君壯行!”

    臥虎司的徒隸於路邊搭了矮腳幾和胡凳,奉上酒水,兩人對面而坐,王復連敬了三杯酒,道:“知道郎君不善飲,隨意即可,我心中高興,多喝一點。”

    徐佑卻沒有落王復的面子,跟着喝了三杯,佯作埋怨,道:“我雖不善飲,但假佐的酒豈能不喝?以後莫要說這些見外的話!”

    王復聽言更加的高興,頗有些推心置腹的道:“承蒙郎君高看,此恩此德,我銘記在心!”

    “假佐言重了!”

    徐佑心中奇怪,這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話,王覆在臥虎司多年,怎麼也不至於因爲這麼點爲人處世的小伎倆就感恩戴德。

    王復嘆道:“要不是郎君替我在從事面前美言,此次揚州假佐一職,衆多中都官盯着,未必能夠落到我的頭上。郎君施恩不圖報,可我卻不是那忘恩負義的小人,日後但凡有差遣,臥虎司自我以下,無不盡心盡力!”

    原來如此。

    孟行春上次來時特意說過,徐佑若在揚州有麻煩,皆可去找王復,他絕不會怠慢,沒想到卻是暗中送了一個大大的人情。

    又客套了幾句,王複道:“此來還有一件事,我們找到百畫的下落了!”

    “嗯?她現在何處?可……可安好嗎?”

    徐佑喜從心來,形色於外,尤其問到安好二字,聲音不由的顫抖了幾分。王復瞧在眼裏,很是敬佩徐佑的爲人。這不是做作充數的虛僞,而是真真正正的關心。想那百畫,不過區區一個奴婢,而且根據線報,徐佑和她清清白白,不過在明玉山上相處過一段時日,卻惦念至此,果然君子!

    “她從益州逃脫後,不知躲藏到了哪裏,從事多次吩咐益州的同僚用心查訪,卻都徒勞無功。直到兩個月前,百畫突然出現,卻是在楚國和涼國的邊境,跟隨一支涼國的行商車隊去了長安。”

    徐佑緊鎖眉頭,長安是西涼的國都,百畫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會和西涼人扯上了關係?她從那寧州商人手裏逃脫後,爲何不去報官,消失的這兩年,又在哪裏安身活命?

    腦海裏浮現那個嘻嘻哈哈、無憂無慮的少女模樣,世道艱難,不僅磨礪人心,也考驗人性,誰也不知道百畫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但她一個小女娘於這虎狼環伺的江湖中漂泊流離,遭遇不問可知。

    王復慚愧道:“百畫入了西涼,我們的人沒辦法繼續跟進,實在有負郎君囑託……”

    徐佑心中悲痛,起身作揖,道:“多謝假佐告知她的下落,不管這樣,至少活着……活着就還有希望!”

    和王復作別,沿途再無耽誤,兩天之後,徐佑一行出現在錢塘城外。大戰後的破敗,讓曾經繁華無比的錢塘內外的滿目瘡痍,許多家破人亡、無處可去的流民聚集在道路兩側,看到衣褶光鮮的人,立刻蜂擁而上,哭喊着求點食物充飢。

    “冬至,錢塘縣新任縣令是誰?朝廷撥了那麼多的米糧,爲什麼不賑濟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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