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蒙了一層哈氣，徹底阻隔了房間與外面的世界。站在窗邊的人看不清窗外的景物，卻一直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男人手裏的香菸冒着青色的煙霧，淡淡的，將他那張本就蒼白的臉襯得更加哀愁。
楚墨辰的心情很難平靜，而這一切起因都是因爲莫曉婉。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在乎那個女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乎的，只知道今晚的事讓他非常心痛。
他在問自己，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那是個貪財的女人嗎，爲什麼當知道她收了楚正雄的錢又拿了許昕的支票後，會那麼憤怒？
他氣的是他對她的感情這麼容易收買，還是氣她根本對他沒有感情？
他從來就不知道莫曉婉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對她的感情應該用什麼定位，他想了很久都想不通，乾脆什麼都不去想。
公司發生這麼多事，他應該做的是抓緊時間把身體養好，然後回到公司去解決所有問題。
熄滅菸蒂，楚墨辰進了浴室，衝個澡之後強迫自己上了牀。爲了不爲那個女人而失眠，他甚至吞了兩顆安眠藥，那之後，他睡着了。
比起他來，灣水公寓的莫曉婉就沒那麼幸運了。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她皺着眉頭，心裏說不出的堵得慌。
一筆錢飛來的橫財就這麼讓楚墨辰給弄丟了，這讓她惱火。他辭退她，讓她惱火。他那時候眼裏的鄙夷，讓她惱火，總之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惱火。
該死的，他憑什麼好像受傷了？他又不愛她，管得着是不是收了許昕的錢嗎？
爲什麼不聽她解釋？她當時想告訴他，她是準備白拿許昕的錢，反正她莫曉婉耍賴也不是第一次，他不是知道嗎？爲什麼看不出來她想賴賬？
好吧，她給楚墨辰機會，是他自己沒有把握，那麼就不要怪她不念舊情。
雖然，他對她根本沒有舊情。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楚墨辰的陰沉。
從早上進公司，他的臉上就冷得可以凍死人，沒人敢去招惹他，就算是打招呼也都小心翼翼，生怕這頭獅子會忽然咬斷自己的脖子。
燕成聽說他來上班了，敲了門：“總裁，你是怎麼了？心情似乎不好？”
“是非常不好！如果沒事，不要來招惹我。”
楚墨辰陰沉的說道。
燕成不以爲意的笑笑，隨口問：“怎麼沒見Erica，今天她也請假了嗎？”
他話音剛落，就見楚墨辰憤怒的扔來一個文件夾，燕成眼疾手快，側身躲過去，心有餘悸的大呼：“哦，我的天哪，誰招惹你了，這麼大的火氣。”
燕成知道，肯定是莫曉婉，但是她到底怎麼招惹他了？
楚墨辰心口劇烈的起伏着，怒吼：“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女人，她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中天，不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之中。”
“額，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跟要絕交似的？”
“現在是上班時間，只談公事。”
燕成看出楚墨辰心情不好，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把地上的文件夾遞過去之後，他走到楚墨辰身邊，用只有兩人才可聽到的音量道：“我想跟你談談媚顏系列的事。”
兩個男人臉貼着臉，悄悄的說着關於“媚顏系列”的話題，他們以爲這樣就可以滴水不露，卻低估了中天內部商業間諜的本事。
那個人可是天才寶寶莫雲傑，這點小事能難住他嗎？
就知道發現芯片之後，楚墨辰跟燕成會格外小心，所以莫雲杰特意在楚墨辰的辦公室裏準備了擴音設備，即是說，就算他們兩個的聲音極小，但只要他們開口，就會有聲波產生，那麼必然會有一段清晰的音頻通過高級擴音設備傳到莫雲傑那裏的。
知道楚墨辰打算用媚顏系列挽回近些日子中心對中天的不利局面，莫雲傑冷笑。
休想！
合上電腦，莫雲傑打電話給莫曉婉。
此刻，莫曉婉因爲一整夜失眠，正趴在沙發上要死不活，接到兒子的電話，她無力的“喂”了一聲，連眼睛都懶得睜開。
莫雲傑翻個白眼，“老媽，不管你現在是不是因爲失戀而頹廢着，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因爲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接到兒子電話，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話，莫曉婉頓時覺得有點頭皮發麻，總覺得有什麼在等着她。
“騰”的一下坐起，莫曉婉緊張的問：“考驗我什麼？”
“渣男打算髮布媚顏系列了，這次的企劃他會親自來做。我們要趕在他們之前發佈媚顏，你大概只有三天的時間來完成所有的事，包括宣傳廣告跟產品發佈策劃。”
莫曉婉忍不住尖叫：“三天？你開什麼玩笑啊？”
“你看我像玩笑嗎？”
莫雲傑翻個白眼，賊笑：“我給你個提示，你可以找明浩叔叔，他會給你很大的幫助。”
“喂，莫雲傑，我告訴你……”
“嘟嘟……”
莫曉婉瞠目結舌。
那該死的小孩，竟然就這麼掛了她的電話？
因爲莫雲傑那句不負責任的話，莫曉婉只好把明浩請到了自己的公寓。
她不知道莫雲傑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竟然時間安排得那麼倉促。
好吧，就算楚墨辰再有本事，也不能三天之內就把新系列的發佈搞定吧？
而且，按照她的經驗，中天對於新藥品的發佈總是很注重，往往會提前一個月開始佈置發佈廳，聯絡媒體不是嗎？
坐在沙發上，莫曉婉還在揣測兒子的想法，絲毫沒有意識到天她應該換身衣服。
“叮咚！”
門鈴聲傳來，莫曉婉趕緊穿上拖鞋開門。
明浩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剎那愣怔，隨後就朗聲大笑。
莫曉婉被她笑得臉一紅，“怎麼了？”
“呵呵，沒什麼，只是覺得現在的打扮還真像是你的風格。”
打扮？
莫曉婉低頭看了一眼。
毛絨睡衣，卡通毛絨拖鞋，看起來非常慵懶，而且她直到現在還沒有洗臉刷牙，頭髮自然也散亂的披散着。
這實在不是一個美女的形象，但放在莫曉婉身上，就算這個德行，也令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