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掉他粘在腕上的手，莫曉婉冷聲說：“不管我是不是要嫁給他，那都是我的事，跟你沒有關係，你只不過是我的前夫而已。
愛情，同樣需要負責，我既然承諾了會跟他在一起，我就得爲我的話負責。”
露出銀牙，楚墨辰陰森一笑，“你們之間有愛情嗎？”
楚墨辰的這句話問得莫曉婉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只能強硬的推開擋在門口的他，“我們之間是不是有愛情，這一切都看我想不想，還是跟你沒關。”
莫曉婉追上宇文瀚出去，楚墨辰怒髮衝冠卻無從發泄，他繃緊了全身的神經，雙手死死的攥成拳頭，眼看就要衝動揮出，卻聽一道童稚的聲音飄來:“不要衝動哦。”
猛的一僵，楚墨辰看着站在門口的小人兒，怔然半晌，苦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人家哪有那麼壞心眼。”
莫雲傑走進廚房，把手裏的手指餅遞過去，他說：“爹地，你餓了嗎？我只有這個！”
“我不想喫。”
倚靠在竈臺上，楚墨辰雙手撐住上半身，他自嘲的問：“我是不是很傻？破壞了宇文瀚的婚約，卻親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了別的男人懷裏。”
“你答應老莫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莫雲傑直言道：“爹地，其實你這個決定是錯誤的，如果換做我是你啊，我肯定不會答應老莫，因爲那個倔老頭根本就是隻老狐狸啊，他總是在打各種各樣的壞主意！”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看着自己的女人因爲爺爺不原諒她而痛苦着，甚至傷心的掉了眼淚，你會眼睜睜的看着？”
楚墨辰雖然不認爲自己是一個好男人，他甚至覺得也許就像兒子口中說的那般，他是一個渣男，但他無法看着莫曉婉傷心，那是他的女人，他只想看到她的笑臉。
如兒子所說，他當然知道答應莫世堂可能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但他想賭一把，因爲他相信莫曉婉是愛他的，她不會輕易就答應跟宇文瀚結婚。
事實上，他在莫曉婉身上押對了寶，但莫世堂那裏卻出了意外。
木已成舟，覆水難收，他該怎麼辦？怎麼才能破壞莫曉婉跟宇文瀚訂婚的事？
莫雲傑皺着眉頭，想了想，他說：“要是我的話，就會努力安慰我的女人啊，我會選擇其他方式讓她跟爺爺和好，總之這種冒險的事我纔不會做。”
兒子成熟的口吻讓楚墨辰好笑，“看來爹地沒有你的思想成熟啊。”
從兜裏拿出一支菸，楚墨辰還沒點燃，就聽莫雲傑不滿的說：“不要抽菸了啦，又沒喫飯抽什麼煙。爹地，你把煙收起來，我會告訴你一件好事。”
“哦？你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
“當時老媽跟宇文爺爺商量給媽咪訂婚的時候，媽咪反對了。說明媽咪其實還沒想過跟宇文爹地結婚，你還是有機會的。”
聞言，楚墨辰的眉眼間閃過笑意，“你不是不喜歡我？不是一直希望你媽咪嫁給宇文瀚？怎麼反而要告訴我這個消息？”
“我是個善良的小孩，不想看到爹地無精打采的樣子，那樣的話跟你做對手很沒意思。”
莫雲傑一本正經的回答換來楚墨辰的低笑，那之後他還是點燃了那顆煙，他抽的不是香菸，而是寂寞，被莫曉婉拒之門外
“宇文哥哥！”
追在宇文瀚後面，莫曉婉叫着。
宇文瀚忽然頓住，轉過頭勉強的笑着：“小婉，進屋去，外面太冷，會凍感冒的。”
“可你也沒穿外套啊。”
“我是男人，身體強壯，不怕！”
莫曉婉抿脣，勉強的笑了下：“宇文哥哥，我知道你生氣了。”
“我沒生氣，只是想出來透透氣。”
宇文瀚語氣僵硬，任誰聽了都能知道他生氣了。
莫曉婉重重的嘆口氣：“我知道，因爲我跟楚墨辰解釋婚約的事，你很生氣。但我想說，我真有說服自己要好好對你。
那天你對我說的我都記在心裏，我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對我們的愛情負責，我是真的在努力。
楚墨辰是我的前夫，是我愛了十四年的男人，一朝一夕之間我不可能忘記他，看到他傷心，我心疼。心疼的滋味你瞭解，所以我不想他爲了一件沒有成爲事實的事而傷心。”
“小婉，你的坦白真的很傷人。”
宇文瀚苦澀的說。
莫曉婉抿嘴，她忽然低着頭，輕聲說：“如果我傷了你，我道歉。”
宇文瀚沉默了，看着細膩的雪片落在她的發頂化爲一點晶瑩，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這雪片，儘管很接近她，但總是沒有痕跡。
因爲害怕，他伸出雙臂，把這個嬌小的女人摟進自己懷裏。
莫曉婉沒有掙扎，也沒有擡頭，依舊垂着腦袋。
“小婉，你喜歡我嗎？”
宇文瀚忽然問了這麼一句話，莫曉婉瞬間擡起頭來。
“你喜歡我嗎？哪怕只有一點點？”
沉默片刻，莫曉婉眼神堅定的點頭：“喜歡，但喜歡跟愛是不一樣的。”
“那就足夠了。”
宇文瀚把莫曉婉的頭按住自己的胸口，讓她可以聽到他失速的心跳，他說：“喜歡會慢慢變成愛，我願意等着那一天，就算要用一生來等待。”
聽到這句話，莫曉婉的心情越發沉重。
她總覺得宇文瀚的慾望在變強，他要的她無法給予的。同時她在想，當時她衝動的答應宇文瀚要在一起，究竟是錯還是對？
如果現在她跟他說，他們不適合在一起，那會給宇文瀚造成多大的傷害？如果隔了一段很長的時間之後，她再說，對不起，我可能不會愛你，那麼又是什麼樣的結果？
她是該快刀斬亂麻，還是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嘗試愛他？
莫曉婉不知道。
這一切都是因爲楚墨辰，是因爲他瘋狂的愛與佔有讓她迷失了自己，她越來越搖擺不定，也越來越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這種沉重與複雜的心情讓她不知所措。
雪，依舊在下，變得更加綿密，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終於留下了短暫的痕跡，讓他們看起來如此悽美。
站在窗邊，楚墨辰的心彷彿空了。
他好像看到，莫曉婉已經徹底遠離他的世界，再也找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