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的燈不知道何時已經被關了，很顯然楚家的人沒有整夜都開着燈的習慣，縱然是除夕夜也是如此。
黑暗中，一個鬼祟的身影悄悄移動到莫曉婉的房間門口，試探的旋轉門把手，門竟然開了，那人露出一抹陰笑之後，悄悄潛入，之後就聽房門落鎖的聲音。
楚墨辰此時才洗過澡，他從自己的房裏出來之後就係好浴袍的腰帶。
銳利的黑眸捕捉到莫曉婉的房門關上的剎那，他皺眉。
她這麼晚了還沒睡？
走到莫曉婉的房間，楚墨辰揚起手臂，原是要敲門，但想到晚上兩人才鬧過不愉快，只怕她沒那麼快消氣，他的手在半空停了片刻，便又收回，轉而下樓。
房裏，那道鬼祟的身影偷偷的鬆了口氣，從剛纔聽到腳步聲，他便一直僵在門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直到楚墨辰離開，他才走到牀邊。
窗外的煙花綻放又消弭，璀璨的光落在此人臉上，形成忽明忽暗的剪影，將他陰邪的臉映得更加猙獰。
鏡片後那雙狹長的眼睛閃過詭譎之光，似在暗示着他心中已有歹念。
躺在牀邊，楚墨天一邊撫摸着莫曉婉柔滑的肌膚，一邊忘情低喃：“小婉……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然而此時的莫曉婉已經如昨晚一般，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處在危險之中。
楚墨菲有個習慣，臨睡前一定會喝一杯溫開水，所以合上鋼琴蓋子，他也下樓。
經過莫曉婉房間之時，他特地站在門口聽了聽，聽裏面很安靜，他搖頭笑笑。
應該已經睡了吧。
他才走到樓梯口，便看到楚墨辰一個人坐在把臺處，手裏拿着的正是莫曉婉之前喝的那瓶酒的瓶子。
“墨辰！”
楚墨辰回頭，皺眉問：“二哥，你知道這是誰喝的嗎？”
“小婉！”
聽到是莫曉婉，楚墨辰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從看到這個瓶子開始，他就一直懷疑是莫曉婉喝的，所以纔會拿着一個空瓶子看了好半天。
“看到她喝酒怎麼不阻止她呢，喝了這麼多伏特加，胃裏肯定不好受。”
楚墨辰的口氣中帶着一絲埋怨，雖然知道自己這樣說有些不講道理，但心中的火氣無從發泄，所以就發到二哥身上。
會如此任性，或許是知道楚墨菲這樣不溫不火的個性不會與他一般計較。
楚墨菲臉色沒變，輕聲說：“原是想攔着來着，但是想到她心情不好，所以就沒說。小婉答應我只喝一杯，結果就在我轉身給她拿杯子的空蕩，她喝光了整瓶酒。”
聞言，楚墨辰立刻露出抱歉的神情，“二哥，我錯怪你了。”
楚墨菲輕笑，知道楚墨辰心裏也不好受，他話鋒一轉：“你怎麼下來了？”
“房裏有個自己厭惡的女人，你睡得着？”
楚墨辰不是好氣的問。
“許昕在你房裏？”
開了酒櫃，隨手拎出一瓶紅酒，楚墨辰說：“之前跟你打網球，回到房間看到許昕，我立刻又去了娛樂室，一直到剛纔在那裏洗澡出來，房間是不敢回了。”
他房裏的，也算是無辜，所以看到許昕已經換了睡衣，性格霸道的楚墨辰也不忍把那個女人扔出房間。
“你跟許昕提改日子的事了嗎？”
之前兩人在打網球的時候，楚墨辰說過知道許昕的意圖，會讓她更改訂婚的日期，楚墨菲目前最關心的是這件事。
楚墨辰冷哼，“那個女人一早就要算計小婉，所以自然不會輕易改變日期，而她的藉口則是他的父親已經決定訂在那天，且通知了一些高官，沒法改了。”
“你怕市長？”
“我會怕他？”
楚墨辰諷刺一笑，那水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他說：“我只是覺得事情不能做得太絕，因爲我不會娶許昕，所以想至少訂婚的時候讓她心裏能舒服一點。”
雖然楚墨辰這樣說，但楚墨菲仍舊覺得他真的很無情。
竟然能說這樣的話。既然不愛那個女人，既然不想娶她，那爲什麼還要訂婚呢？難道一定只有女人才能成爲他的踏腳石嗎？
這些話，楚墨菲沒有說。
一是因爲他的個性本身就是這樣的不溫不火，二是一心只有鋼琴的他，無法理解楚墨辰的高深莫測，也沒有楚墨辰對中天的勢在必得。
他在想，如果他跟楚墨辰一樣的位置，或許他也會選擇捷徑，那自己就沒有資格批評他。
“二哥，要來一杯嗎？”
楚墨菲舉着自己的水杯，搖頭道：“我睡前只習慣喝白開水。”
“好吧。”
兩兄弟相對沉默一會兒，楚墨辰喝了一口紅酒，忽然好笑的說：“不過，小婉很讓我意外，喝了那麼多酒竟然還沒睡。”
聞言，楚墨菲不由眉峯一凜，“怎麼可能？她喝了快兩個小時了，應該早睡了吧？昨晚在你那，喝得沒有這麼多，不是也醉得爛醉如泥？”
楚墨辰的神經“啪”的一聲抽緊，手裏的水晶杯也掉在地上，他沉聲道：“我出來的時候明明的看到她的房門開了又關。”
楚墨菲皺眉：“難道有人進去了？”
楚墨辰二話不說，大步流星的上樓，停在莫曉婉的房間，門是反鎖的，他試探的輕輕敲了兩下，“小婉，你睡了嗎？”
楚墨天的一驚，嚇得摔到地上。
不大不小的聲響讓楚墨辰微微蹙了下眉心，他揚高聲調：“小婉，你還好嗎？”
“幹嘛啦，不要吵我……我要睡覺……乖。”
莫曉婉嚶嚀兩聲，翻個身又睡去。
楚墨天心裏跟打鼓似得，他捂着嘴，聲怕自己會尖叫出聲來，只戒備的聽着門外的動靜。
聽到莫曉婉的嘟囔聲，楚墨辰頓時苦笑，難道是喝多了從牀上掉了下去？
想想莫曉婉那豪放的睡姿，他失笑，也許真是這樣。
“小婉，你到牀上睡去，地上涼。”
房裏再無迴應，楚墨辰嘆氣。
楚墨菲跟上來，一臉嚴肅的問：“怎麼樣？”
“看樣子睡着了，咕噥一聲就再沒說話，讓我別吵她。”
“沒事就好！我先上去了，你也早點睡。”
“嗯。”
看着楚墨菲上樓，楚墨辰才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