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嬪回答道:“臣妾面前確實有甜羹,但是,這甜羹,怎麼能跟太后的一樣?太后賞賜,那是太后的恩德庇佑,臣妾也想承沐太后恩德!”
她這一番話,倒是說得體面,讓人挑不出錯來,太后看起來,似乎是不忍拒絕,她又看了一眼雲簫,然後,對自己的侍女紅衣說道:
“既然高嬪已經這麼說了,紅衣啊,你便去多拿兩個碗來,將哀家面前的這碗甜羹,分成兩份,一份給皇后,一份給高嬪,如此,便兩全齊美了!”
“是。”紅衣依言而行。
雲簫雖然覺得此舉不太對勁兒,卻也只能跟着高嬪一起,朝着太后謝恩:
“謝太后賞賜!”
“謝太后賞賜!”
很快,高嬪便歡歡喜喜地接了太后賞賜的甜羹,她不再管剛纔放在自己面前的甜羹,只喝太后賞賜的甜羹。
雲簫見狀,眉心一動,心頭總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她的眸光一轉,只見太后正盯着自己看。
太后道:“皇后,你怎麼還不喝啊?別辜負了哀家對你的一番心意。”
“是……”雲簫無奈,只好端起面前太后賞賜的甜羹,開始品嚐。
然而,甜羹才入口,雲簫便驚覺甜羹中有毒。
她的視線,像是被滾燙的熱水猛然濺到,她猝然擡眸,朝着高嬪望去,只見,高嬪正喝得歡喜,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雲簫見狀,不禁心驚不已。
沒想到,今日這一局,竟然是衝着自己來的!
若是此時,自己驟然停下不喝這甜羹,或是表現出其他的異樣,下一回,太后該整個其他的事情,當衆指證自己是“妖怪”了!
因此,雲簫只能強迫自己保持鎮定,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現的樣子,繼續喝甜羹,並且,將碗中的甜羹全部喝完,畢竟……高嬪可是喝得乾乾淨淨的。
雖然,一時之間,雲簫還不能判斷清楚,太后賞賜的甜羹裏到底有什麼毒,但是,她既然這麼做了,又拉着自己人一起入局,總不會是要命的毒藥。
想到這裏,雲簫稍稍安心了一些。
然而,就在這時,坐在雲簫身側的夏天睿見雲簫喝得“高興”,也端起面前的甜羹,打算品嚐一下。
雲簫見狀,心底猛然掠過一層驚悚,萬一……夏天睿碗裏的甜羹也有毒呢?
於是,雲簫想也不想,立刻捂住自己的肚子,甚至不顧形象地倒在夏天睿的懷裏,皺眉急切地說道:
“皇上,臣妾突然覺得身子不舒服!皇上,救命……”
衆人見狀,臉色都不好看。
夏天睿卻是急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甜羹,伸手摟住雲簫,高聲喊道:“傳御醫……傳御醫……”
說完,他便將雲簫打橫抱起,朝着永寧宮的偏殿走去。
雲簫趁機悄悄對着千月遞去一個眼色,用雙脣無聲說了個“林”字,示意千月,跟着傳御醫的內侍,一起去御醫院,將林思遠請來。
另一邊,高嬪因爲喫完了太后賞賜的甜羹,身體出現了不適,神色很是痛苦。
太后見狀,立即命人將高嬪也扶到永寧宮的偏殿去,而其他衆妃,則需到永寧宮的正殿等候,在此期間,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離開永寧宮。
一時之間,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花傾若既驚訝又不安。
剛纔,她看到雲簫倒在夏天睿的懷裏,只覺得,雲簫的端莊雍容全是裝出來的,可是,緊接着又傳來高嬪出事,事情看起來,就複雜了。
然而,此時此刻,太后正一臉威嚴地端坐在永寧宮的最上首,目光筆直地望着衆妃,花傾若現在就是想命人去徹查,也是沒有機會了。
御醫很快就來了,不過,不是一位御醫,而是兩位御醫。
太后見狀,面色微微有異。
走在最前面的,是太后在御醫院的心腹楊御醫,跟着楊御醫一起來的,正是林思遠。
可是,跟着太后的人一起去傳御醫的,還有在皇上身邊當值的劉安與千月。
太后的目光,在劉安與千月的身上分別打了個轉,正要說話的時候,劉安卻搶先說道:
“奴才離去的時候,聽到身後有人高喊高嬪好像也中毒了,因此,多請了一位御醫過來,反正,有備無患!”
這話,太后無可辯駁,只好帶着他們一起進去。
太后走在最前頭,紅衣緊隨其後,楊御醫故意把林思遠擠到後面去,走在其他人的最前面,衆妃則跟在林思遠的身後。
待來到偏殿之後,太后便假模假樣地對着雲簫關切了一句,接着便命楊御醫去給雲簫看診,命林思遠去給高嬪看診。
這邊,雲簫一看,要給自己診脈的不是林思遠,還是當着太后與衆妃的面,心中頓時懸起了一塊大石頭。
剛纔爲了不讓夏天睿喝那甜羹故意倒他懷裏,沒想到夏天睿如此着急她,一直待在她身邊,目不轉睛地守着她,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把冰霜花玉露拿出來塗抹在手腕處,現在若是真的讓楊御醫看診,那便要立刻穿幫了。
怎麼辦?!
雲簫急得渾身是汗。
現下,絕不能讓楊御醫給自己診脈,如此,也就顧不上自己的皇后形象了,隨着楊御醫的靠近,她逼着自己在嘴裏蓄滿口水,待千韻給自己的手腕鋪上斯帕,楊御醫的手就要搭上自己的脈搏的那一瞬間,裝出嘔吐的樣子,將口水“嘔”了楊御醫一手。
嘔完,還不忘一邊喘氣,一邊虛弱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本……宮……”
夏天睿見雲簫話都說不整齊了,心疼到了極點,趕忙摟住雲簫,制止道:“好了,好了,不用道歉了,都是知道的,身子要緊……你先別說話了……”
說着,他又轉頭望向一臉尷尬的楊御醫,道:“楊御醫,你快去清洗一下吧,換其他人來給皇后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