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古丈,鳳凰山。這裏風景秀麗,山嶽縱橫,尤其溪水極多,故許多鄉村山寨多以“溪”字命名。居民多半白族,土家族,苗族,也有一些漢人。因地處偏僻,交通不便,故而遠離戰爭和政治,雖然貧窮,倒也是安定祥和,與世無爭。在這些山寨中,有一個叫“晨溪”的小寨,只有十幾戶人家,寨邊最遠的地方,住着一戶漢人,只有父子二人相依爲命。父親沈老爹五十多歲,矮矮胖胖的身材,爲人謙和,油乎乎的肥臉上總是掛着笑意,愛喝酒,鼻頭總是紅紅的,做的一手好菜,還頗識幾個字。兒子沈用,乳名喚做追星兒,只有十三四歲, 長得眉清目秀,額頭高高隆起,雖然有些瘦弱,但四肢修長,雖在少年,卻已有成人的高度,最讓人注目的那雙眼睛猶其明亮,彷彿能夠看透一切似的,卻又保持了天真和善意。
這一日,正是正月剛過,二月初時分,天氣乍暖還寒,追星兒帶着阿黃在溪邊 捕魚。溪水清澈見底,不時有魚兒遊過,追星兒或用漁網堵截,或用魚叉刺魚,收穫頗豐。阿黃是條老狗,此刻靜靜趴在溪邊的草叢裏,看小主人在捕魚,搖搖尾巴,偶爾吠上倆聲,好像在聲援主人。突然,阿黃耳朵豎起,靜聽一下,然後風一般的向林子裏撲去。沈用也不驚訝,因爲他知道阿黃一定又是看上什麼獵物呢,估計不是野兔就是野雞什麼的,想到這裏,不由得想起了爹爹做的紅燒野兔風乾野雞,頓時嚥了咽口水,心情愉悅,嘴裏哼着也不知是哪個族的小曲山歌,一蹦一跳的往家走去。
離家不遠時,忽聽見有金鐵交鳴之聲,噹噹噹,數響後戛然而止,沈用覺得蹊蹺,快走了幾步。突然,一種強烈的不安情緒縈繞在心頭,不知何故,應該快走的步伐反而慢了下來,沈用躲在了一塊巨石後察看,這一看,不由得大喫一驚! 爹爹沈四手持家中砍材的斧頭背靠大槐樹而立,腳下躺着一個穿飛魚制服的人,一動不動,不知死活,不遠處品字型站立了三人,隱隱封住了沈四的去路,中間一人年紀不大,看上去十八九歲,身穿素色長袍,腰懸長劍,一臉傲氣。左邊那人也穿飛魚制服,手持繡春刀,臉上神色不定,右邊一個老者,手拿一個二尺長的銅製菸斗,不停地吞雲吐霧.中間青年首先發話:“奪命環沈恆果然有些門道,難怪能夠潛逃至今。”又看了一眼地上之人,“馬小五爲搶頭功,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不過遇到本少爺,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快快自己綁了,免得費我手腳。” 沈四沒有立即說話,而是提着斧頭走了兩步,眼睛掃視了一週,看到沈用躲藏的大石時停了一下,這才意味深長的說:“小子,不讓你出來你就別出來,你還年輕,師傅沒告訴你江湖風險多嗎?” 伏在大石後面的沈用明白了爹爹話中的意思,讓自己千萬別出來,也明白自己沒有學過武功,只是從小練過一些吸氣吐氣打坐的法門,現在出去只能讓阿爹更被動。可是又擔心父親的安危,心裏十分難受,只能緊緊抓住魚叉。 素衣青年聽沈四小子長小子短的,心中大怒,這時老者過來搭話了,“沈恆,你還認識我嗎?” “呀,這不是應天府大名鼎鼎的鐵手神捕莫懷遠莫老爺子嗎?好好在家抱孫子不好,像狗似的追了我二十多年不累啊?”
哈哈哈,沈四發出一陣長笑,聲震山谷,眼冒精光,身材彷彿暴漲,和平時判若兩人,從嘴角輕輕飄出幾個字:“殺雞焉用牛刀!" 使出一招夸父追日直奔蔣玉麟而來,只跨一步,兩三丈距離眨眼就到, 給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蔣玉麟過於託大,劍還沒來的急拔出來,加之劍長,只能使一招倒卷紅旗急退,他這一退,王安的右側完全暴露在沈恆的斧光之下,三人之中王安最弱,加之前期已經被沈恆一招劈死馬小五的氣勢嚇破了膽,頓時亂了方寸,只是閉眼揮刀亂砍,完全沒有招式,這種機會沈恆豈能放過,斧頭由右手交到左手架住王安的刀,同時,擰腰上步,右手變拳爲指點向王安的喉頭。
就在此時,沈恆感覺後背陰風襲來,莫懷遠的菸斗直奔自己的大椎穴而來,如被點中,立即就會癱瘓被擒,如要躲開有四種身法可施,但失去結果王安的機會,一旦讓對方得以喘息站穩腳跟,自己或可逃脫,但兒子卻一定被擒。想到這裏,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有了計較,一咬牙,一股真氣由丹田走小周天逆行至大椎穴聚集,右手劍指毫不猶豫的戳向王安喉頭。
銅煙桿點中沈恆後背要穴。 莫懷遠心中無比自信,自己家族三代捕頭,雖然朝代興廢,官員更替,但各界官府任然非常倚重莫家,祖傳一套專打人身三十六路大穴的雙手判官筆法,名震江湖。到了莫懷遠這一輩,更是了得,其得江南鷹爪門真傳練成南派鷹爪功,曾與來南切磋的北派鷹爪高手少林護法如鷹交手,如鷹的大力鷹爪功乃少林絕技,北方無敵,雙方打成平手。江湖傳言,其鷹爪功的功力已在江南鷹爪門門主鐵鋒之上了。於是莫懷遠在家傳三十六路大穴之上增加三十六路奇穴,自創七十二路筆法,改雙手爲單手,右手判官筆,左手鷹爪功,一時威震江南,江湖人士聞風喪膽,在其方圓百里不敢犯案。
莫懷遠的右手銅菸斗點出的同時,左手鷹爪隨即而上,直奔沈恆後腰大穴,眼看成功在望,突然異變橫生。銅菸斗明明點在肉身上卻如同點在巨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