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崔府上下,沒有一絲緊張的氣氛。
除了長安城被罷官的那幾名崔氏族人,臉上仍然有些怨氣之外,其他人倒是坦然得很。
彷彿外面那些人鬧事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又或者說他們都十分自信。覺得杜乘風肯定會迫於民間壓力,撤回之前的決定。
當然,要換在李世民的時候,他們確實有這個自信和驕傲的資格。
因爲他們崔家雖然沒有從龍之功,但是文化底蘊深厚,爲官的族人不少,在長安和博陵地區影響頗大。
從鼎盛時候的漢朝開始,他們崔家不知道出了多少大人物。
光是歷史上的唐朝時期,崔氏一門就先後出了15名宰相,其他官員更是數不勝數,十分榮光。
因此所有人都高傲地認爲,即便是杜乘風兼併了大唐,但是在地方的治理上,還是需要依賴他們崔氏。
花錢讓那些愚昧的學子和百姓替他們出頭,就是要讓朝廷看到他們在地方上的號召力。
就是要讓杜乘風知道,不要以爲推廣普及了新式教育,就可以過河拆橋,不把他們世家當回事。
必要的時候他們還可以讓所有在外爲官的崔氏子弟,全部罷官來增加影響力。
算盤是打得挺好的!
做爲族長的崔章,此時正氣定神閒坐在主廳的首位上,神情泰然自若。
在他的兩側分別是各個分支的主事人,還有博陵崔氏主家一些德高望重的老人,程咬金的岳父崔煥也在其中。
崔章明雖然對他們制定的方法很有信心,但是事情的發展他們還是一直在關注着的。
巳時剛過,被派去外面打探消息的崔氏子弟崔琦,不緊不慢地回到了主廳。
“崔琦,今天外面情況怎麼樣了?”崔章不動聲色地詢問道。
“還是老樣子唄,州府拿咱們的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低聲下氣地不斷安撫大家的情緒。說什麼已經把情況如實上報上去了,陛下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崔琦洋洋得意地回道。
“呵呵,這州府衙門不少官員都是我們崔家的人,他們能怎麼樣。”一名分支主事人不屑地說道。
“就是,就是,我們崔家可不是鄭家那樣,都是一羣沒腦子的人,怪不得被鄭家滅門!”另外一名主事人也自以爲是地插話道。
崔章悠閒地喝了口茶,沉吟道:“話雖如此,但是大家還是不要得意忘形,不能掉以輕心。”
“這陛下雖然年紀小,可是論手段和狠毒程序,可比李世民厲害多了。所以我們切不可魯莽行事,讓陛下抓到把柄。要不然,我們的目的就難以達到了。”
“放心吧,族長,我們都知道輕重的!”衆人紛紛點頭。
“對了!”
崔章停了一下,看向崔煥的位置,突然問道:“崔煥,讓你們去聯繫清河的家族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崔煥回道:“放心吧族長,前幾天就派人去聯繫了。只是族長你也知道,清河離咱們博陵有好幾天的路程,這一來一去的,沒有十來天恐怕很難有消息傳回來。”
崔章點頭稱是道:“希望如此吧,只是這一來一去十幾天的,可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呀!”
“另外那些收買的百姓和學子,務必要交待他們,守口如瓶,無論碰到什麼情況,都不得把我們供出來。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他們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一下!”
“族長你多慮了,這能有什麼意外的!至於那些出面鬧事的人,我們都特意交待過了。回頭我再派人和他們去說一下。”崔煥笑着說道。
崔章自以爲只要外面的那些人不供出他們,崔家就可以在背後坐看風輕雲淡。
只不過他們根本想不到,早在他們收買百姓和學子的時候,就早已經被暗中監視的青衣樓情報人員發現了。
他們也低估了杜乘風打擊世家這個攔路虎的決心。
嘭!
就在這些,主廳的大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程咬金橫衝直撞地闖了進來。
後面還跟着幾名崔家的族人,冒冒失失的。
其中一名崔家族人滿頭大汗,慌張哆嗦地稟報道:“對不起族長,我知道你們在商量事情,可是您知道,程姑爺武力強大,我們擋不住他呀!姑爺他什麼也不說,就不管不顧地衝了進來,我們,我們……”
主廳內的所有崔家族人,看到遠在長安的程咬金突然在崔家,還是以這種的一種莽撞的方式,感覺即詫異又驚訝。
而且他們還明顯地感覺到程咬金的臉上,充滿了擔憂和焦慮。
這讓在座的所有人,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難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程咬金雖然是他們的崔家的姑爺,但是因爲久居京城,加上路途遙遠,程咬金很少會回到崔家祖地。
還沒有等到他們想明白是怎麼回事,程咬金徑直衝到崔煥的身邊,拉着崔煥的身子就要離開崔家主廳,絲毫不管其他崔家人怎麼想。
他現在只想儘快讓自己的岳父一家人離開這個崔家,避免被誤殺,至於其他人的死活,他才懶得管了。
即便想管了管不了,因爲他十分清楚,陛下的命令最慢也就是這一兩天到達,到時崔家必定是灰飛煙滅。
整個崔家及在外的崔家子弟,都處在陛下的監控之下,想離開博陵簡直是癡心妄想。
程咬金自己也是僅僅憑着陛下的手令,在崔煥他們不反抗的前提下,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而已。
“站住!”
崔章見苗頭不對,突然大吼一聲:“程咬金,你這是想要幹嗎?招呼也不打,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崔家,又一聲不響地拉着人就走,你當這裏是什麼地方!”
“你現在已經不是當初大唐那個威風八面的國公爺了,你還當這裏是任由你亂來的長安城嗎?今天你必需把事情說清楚了,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