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首歌結束，新的節目接上，再回到原處坐着，路微涼還沒有從臺下熱烈的掌聲和尖叫聲中反應過來。從未經歷過，也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場景。
“微涼，我決定了，後期只要是班級裏有啥好事，我絕對給你先開後門。你的獎學金我給你看着，只要有我在誰都拿不走。”
耳麥裏再次傳來班長激動的聲音，路微涼失笑，餘光看了一眼同樣能聽見趙子川聲音的顧子夜，見他忽地轉頭，她趕忙收回目光，坐直身體。
原本以爲會是最糟糕的一屆晚會，最後因爲顧子夜的加入，她的臨時節目，變成了最熱鬧的一屆，還真是走了顧子夜的運氣。
直到晚會順利結束，路微涼緊繃的神經才鬆散了下來，身上披着自己的外套，累趴在了化妝臺上，腳下的高跟鞋也沒有來得及換。
“微涼，晚上聚會，一起去吧。”
頭實在是不想擡起來，路微涼趴在化妝擡手揮了揮手，“不了班長，我實在是沒力氣了，你們去吧，玩的開心。”
整個晚會最大的功臣就是她了，抗議無效：“不行，這次是慶功宴，你不去也得去。”
“班長，我是真的沒力氣了，大功臣是顧學長，你找他去。明天我還有兼職，你就饒了我吧啊。”路微涼爬了起來，合上手做拜託求放過的手勢，就差跪下了。
“真的”
“比珍珠還真。”
怕他不放過，路微涼直接把腳亮給他看。要知道她可是帆布鞋的忠實粉絲，高跟鞋幾乎沒怎麼穿過。今晚的鞋有些磨腳，腳踝處都磨出了血，指給他看：“你看看。”
趙子川咬着指甲想象着她忍痛穿高跟鞋的場景，連連嘖了幾聲：“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我很佩服那些能夠把臉交出來整隻求美麗的姑娘們。今晚，你好歹不用動刀就能美麗一晚上，受點皮肉之苦也是值了。”
“班長，你出去，門在你後面。”還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也不看是誰幫你解圍的，典型的過河拆橋。
趙子川原本想跑一趟藥店再去聚餐的，但外面催促的厲害，他又不能丟下整個班級的人不管，抱歉道：“你自己回去注意點，明天給你買好喫的。”
“薯片，奶茶。”
還真是，走到門口的趙子川朝她搖了搖頭，表示沒得救：“我說路微涼，你就這點追求”
“如果你覺得這個追求有點低了，那就來一週學校門口那家最貴的咖啡。”
“呵呵，不低不低，最貴的咖啡就別想了，奶茶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走了。”不知爲何，把你捧在手心裏這句臺詞莫名地闖入了趙子川的腦子裏，想想都覺得暖。
“謝謝你了，趕緊走不送。”
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路微涼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瞅了瞅滿頭的髮膠和亮晶晶的小東西，實在是太累太冷了，決定不弄了，回家洗頭。
聲音溫軟而又充滿着魅惑力，在這樣的夜格外的好聽，她好像喜歡上了他的聲音。
“學長怎麼沒去聚會”
顧子夜放下手裏的雜誌，撈起搭在椅子上的襖子，回道：“約了人。”
“這樣啊。”
“嗯。”
門口的風，讓路微涼冷得脣角不由自主地哆嗦，緊了緊藏在袖子裏的手，腳下更是使盡全力站直，爭取讓自己的身體不顫抖。
“學長，你約的人幾點到”
顧子夜沒有答話，而是徑直走到她的跟前，在她詫異的眼光中，將手裏的襖子披在了她的肩上。由於身高差，她的視線所及的地方是他的下巴，鼻尖充斥的是屬於他的溫暖。
因爲他，她好像也喜歡上了檸檬。因爲他，她還會喜歡什麼
“把胳膊伸進去。”
鬼使神差之下，路微涼竟然照做了，將兩隻手伸進了溫度還未褪去到大襖裏面，暖暖的檸檬氣息包圍着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在滋生。
他竟也成了例外，她不討厭觸碰的意外。即便會有緊張，身體也會僵住，但不會激起內心深處的厭惡和反感，那次被他抱住忘記要掙脫就是一個例子。
顧子夜彎下身子，替她拉好襖子的拉鍊，之後又整理了一下，才退開一步，一切那麼的自然，好似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
“有什麼好喫的推薦一下，餓了一天，再不喫飯估計我的胃又得抗議了。”
“難以想象，學長一天沒喫還能堅持把節目主持完。”要是她，估計早就不行了，別的她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餓。
對於她的驚訝，還有飯是她的最愛表情，顧子夜眉眼滿是柔軟，“有時候忙起來，難免的。”
“我知道有家面特好喫，爲了感謝學長救場和借襖之恩，我請你喫。”
還真是欠不得別人的一點人情，顧子夜脣角上揚，忍不住逗她，“想好了我可能會點大份順便加點小菜，那麼你的錢包很可能從胖子變成瘦子。”
走了幾步，路微涼回頭，看着身後不急不慢的顧子夜，撲哧一笑，上下襬動着肥大的袖子，“學長，你就是敞開肚皮喫十碗，點再多的小菜，也不會把我錢包喫沒的。我早就算過，張奶奶和張爺爺每晚賣的量都是固定的，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顧子夜的手插在兜裏，眸光瀲灩，看向前方的路微涼。她本就是那種嬌小瘦弱型的女生，穿上他的襖子之後，更像一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絢爛的笑臉，明亮的眸子，將這個夜襯得別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