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意思。”許清芷淡淡地看着張口的柳妍，她的表情未變，唯有眸光流轉，“我只是覺得，既然今天我什麼都沒準備，就不在這裏掃各位的興致了。”
“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了。”
她說完，轉過了身子，身後是柳妍的聲音：“喂……”
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對許清芷的羞辱，爲什麼眨眼之間，局勢就不一樣了？
接着是其他千金岔岔不平的話：“妍妍你留着她幹什麼呢？人家要走就走唄，留在這裏掃我們興致嗎？”
“不是的……”
“什麼不是的？我看這個許清芷就是太傲氣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了，有什麼資格傲氣……”
直到許清芷走出別墅大廳，那些話才消失不見。
她吐出一口濁氣，只覺得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
說實話，她也不是第一次經歷柳妍這種虛僞的當面羞辱。只是次數多了，難免有些煩躁……
她邁開步子，卻這時，一記男聲從身後傳來：
“站住。”
許清芷的腳步一頓，就聽見對方接着說道：“你想去哪？”
她轉過頭，入目的果然是御言琛的臉。
兩人的距離並不遠，她卻能清楚地看到對方眼裏的一絲絲寒冷。許清芷張開口，眼裏不知道流連着什麼：“放心吧，我只是在附近轉轉，不會走的。”
“我帶你來這裏，你就是這種態度？”御言琛冷冷道，“今天是柳妍生日，你就是這麼掃別人的興致的？”
“不然呢？”許清芷的眼皮一跳，她擡起眼，強忍着怒氣，“請問御先生還想我怎麼做？”
“回去。”
“回去？重新回到那羣人的嘲笑之中？”許清芷覺得心頭有什麼破碎，話語中也多了火氣，“御言琛，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不就是想讓那羣人狠狠羞辱我嗎？這種事情你還想堅持到什麼時候？”
羞辱她經歷了！
疼痛她經歷了！
“是又怎麼樣？”男人的話語傳來：“許清芷，這些是你活該經歷的。”
“是啊，我活該。”
她艱難地扯着嘴角。
“既然這樣，你想要的，都已經有了。”她的聲音突然有些顫抖，“你就不能放過我一會兒？”
這一瞬間，她真的過於疲乏。
這種宛若無休止的痛苦，她到底要經歷到什麼時候？！
她這次，真的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涼產生的後遺症，累到手腳發軟，累到連說話的力氣都要漸漸消失。
她沒有等到男人的回答，於是僵硬地轉過身，不想給他任何反駁的餘地。
臨走前，她開口道：“放心，我只是去附近呆着，不會離開。”
許清芷的確如說的一樣，沒有離開。
別墅附近有一個人工湖，許清芷站在湖邊，月色下的水面平靜到沒有漣漪。夜風徐徐拂過，擦過了她微涼的側臉，外露的肌膚似乎裹上一層冷意。
疲乏和睏倦涌上了她的腦袋，月光下的風衣裹罩着身子，顯得身形更爲單薄。
一道女聲傳來，她有些頭疼地側過腦袋，看到了柳妍的臉。
明明是生日的主角，卻忽然出現在和這個空曠無人的地方，怎麼看都覺得有些詭異。
許清芷靜靜地看了一眼，接着道：“有什麼事嗎？”
“我就是擔心你一個人太寂寞了，於是過來看看你。”柳妍溫聲細語道，“清芷，要不你和我回去吧？畢竟是我的生日，人多熱鬧一些。”
她說着，想要去拉許清芷的手。
卻被女人躲開了。
“現在沒有人，柳小姐也不必這麼對我。”許清芷說道。
或許是因爲她的話太過刺耳，竟是讓柳妍活生生地換了一副表情。
原本看上去溫柔親切的女人發出了一聲冷笑，她擡起下顎，看向許清芷的眼裏滿是輕蔑：“你說得對，畢竟用這副面孔對你，我也覺得怪噁心的。”
“許清芷，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現在的身份，怎麼還能做出這副清高模樣？”她諷刺道，“你這個女人，五年前會裝，五年後也厲害不減啊。”
許清芷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女人，那淡然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也讓柳妍心裏的火更盛了。
憑什麼？！
當年許大小姐驚才絕豔，所有人都拿她和許清芷攀比。她就是看不慣許清芷那一副故作清高的樣子！一個地下水溝的老鼠而已，竟然有膽子和自己對視！
“我告訴你，表哥之所以將你留下來，也不過是爲了更好的羞辱你而已。”柳妍嗤笑，“畢竟，誰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呢？”
“也就是我表哥好心，只是讓你去監獄裏蹲了幾年。”似是爲了刺激許清芷，柳妍的話變得更狠，“說起來，我還真想讓你那個早就死掉的父親看看，他心心念的女兒，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一個卑微的下人而已……”
“也虧你父親死的早，不然估計也和f81e82a5現在的你一樣，渾身散發惡臭的地下水溝老鼠……”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柳妍的臉龐側過，她妝容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了一道巴掌印。她瞪大雙眸：“許清芷，你竟然敢打我？！”
許清芷開口了，這一次，她的聲音不再寡淡，沾着怒火：“柳妍，我可以忍你，但是我勸你，最好不要觸犯我的底線！”
她千不該萬不該，在自己的面前羞辱自己的父親！
想到去世的父親，許清芷的心臟就狠狠地揪成了一團。
如果不是她，她的父親又怎麼會早早離世？
一切都是她的錯，甚至死後，還要因爲她被這羣人羞辱！
“許清芷，你這個賤貨！”柳妍罵罵咧咧出聲，“你和你那早就死掉的爹一樣，都是上不了檯面的垃圾！你有種繼續打我啊？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下一刻，她的話音戛然而止。
柳妍的喉嚨被一隻纖細的手狠狠鎖住，她的呼吸似乎在一瞬間卡住，而眼前，是女人宛若寒冰的雙眸。
“你有本事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