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夏明宣，對比因爲長期鍛鍊而肌肉線條優美的御言琛，夏明宣看上去過於清瘦單薄。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男人擋在了自己面前，口口聲聲地維護自己。
她的心驀然一暖，似乎有什麼融化而開。
若是放在五年前，她還沒有經歷一場撕心裂肺的背叛，或者她從未有愛上御言琛，或許，她真的會試着喜歡上這個意圖保護自己的男人。
可是現在……
許清芷的手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自己右胸上，那裏還有心臟在跳動，可她卻清楚地知道，早在五年前，這裏的炙熱，就已經化爲了滿地的玻璃碎片。
再也無法癒合。
御言琛的臉色深沉，像是有墨色在他的臉上渲染而開。
而他的周身，一股強大的氣場瀰漫而出，冰冷而又尖銳，濃郁的威壓壓得人快要喘不過氣來。
“許清芷，看來一直是我小瞧你了。”御言琛冷笑開口，“竟然能讓男人爲你做到這個地步，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的廢物。”
夏明宣皺起眉頭：“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清芷！她是非常好的女人！”
“是嗎？”御言琛挑起眉梢，他的眼裏是赤裸裸的輕蔑，毫不遮掩地落在了許清芷略有些蒼白的俏臉上，“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麼，也調查過她吧？”
此話一出，許清芷親眼看到，夏明宣的脊背僵了一下。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了她的心頭，她的心臟猛地緊縮，脣瓣蠕動，一句“不要”意圖衝出口中。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你既然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她？”御言琛揚起下顎，字字落地，“許小晨的母親，還有，我的前妻。”
這是他第一次承認她的身份，卻是在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
夏明宣的臉色果然變白，而這份情感流露像是被御言琛抓到軟肋。他勾起嘴角，脣角的弧度愈發愈爲輕蔑和殘忍。
“那你應該知道，五年前，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夏明宣瞪着眼睛，他掙扎着出聲：“不……”
而許清芷，背後已經冰冷一片了。
“五年前，這個女人爲了坐上御家夫人的位置，製造車禍，想要害死自己的閨蜜，也就是我的愛人。”
御言琛字字珠璣。
“五年前，也是我親手將她送進了監獄。”
“現在，你告訴我，你喜歡這樣的女人？”御言琛的目光幽深，“你的感情，未免也太過可笑了。”
“不，不是這樣的……”夏明宣徐徐開口，“我相信清芷……”
“是嗎？”御言琛不屑開口，“當初她謀害人的罪證早已公開，入獄記錄也能查到。還是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精心的陷害？”
“就憑fb0ee71c她？”
他輕飄飄地斜過了目光，掃過了許清芷僵硬的臉。
“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空氣裏凝聚着壓抑，連帶着御言琛的視線，幾乎要壓垮許清芷的脊樑。
“夠了！”
終於，她狠狠出聲。
她擡起眼皮，顯露了黑白分明的眸子。而這雙原本清澈的眸子裏，在此時此刻，醞釀着複雜的情緒。
“你說夠了嗎？御言琛？”
明明，她什麼都沒有做過。
明明，她是無辜的受害者。
卻因爲這個男人，承擔了自己不該承受的一切。甚至失去了父親，甚至被送入了監獄！
而至此以後，這些，成爲了她身上無法洗去的污點。
可笑得令人流淚。
“怎麼，自己親手做過的事情，卻又沒臉讓人說出來？”御言琛嗤笑，“許清芷，你應該知道，在你想方設法勾引別的男人的時候，就能想到這個下場。”
“別忘了，當初可是你，親手簽下了合同。”他邁步湊近，繞過了呆愣的夏明宣，死死地盯着女人的面容。
“現在的你，是我的所有物。沒有任何權利的你，也無法違逆我任何事情。”
“如果你敢違揹我，我也會親手摧毀你的所有東西。”
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可是，當這個男人將所有東西一字一句地道出時，她的心，怎麼會和針紮了一樣痛呢？
許清芷的眼眶開始發紅，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都開始顫抖。
“至於你，你覺得，你還會喜歡上這個女人嗎？”御言琛轉向了夏明宣，“恐怕你還不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就在御家，有着連情婦都不如的身份。”
他沒有再說下去，卻足以震撼。
或許是男女異樣的表情愉悅了他，御言琛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在冷笑後，轉過了身，重新走上了蘭博基尼。
就在他要踩下油門時，許清芷的聲音傳來：“御言琛！”
她的聲音沙啞，像是被石頭磨過了聲帶：“你這麼做，是爲了報復我嗎？”
御言琛沒有看她，唯有冷哼一聲，表達了自己的輕視。
車子開啓，車尾吐出了一連串灰色的尾氣，灑滿了許清芷的臉。
難聞的氣體衝入鼻腔，她咳嗽了幾聲，勉強自己回過神來。
她轉過了頭，夏明宣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清芷……”半晌，夏明宣終於反應了過來，他緩緩開口，眼神有些閃躲，“剛纔那個男人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放心好了，我是相信你的……”
“是嗎？”
女人出聲，對方又愣住了。
短短的幾秒內，許清芷竟是平靜了下來。
“你真的會相信我嗎？”
她的話，讓夏明宣徹底沉默。
其實之前，他調查御言琛的時候，就查到了許清芷，也知道了幾年前的事情。只是他一直催眠自己，告訴自己，許清芷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是自己弄錯了。
可是，當御言琛親口說出這一切的時候，他自以爲堅定的內心，開始產生了動搖。
他告訴自己，這樣不對。他明明知道，許清芷是那麼溫柔善良的人，甚至爲了孩子能付出一切。
可是……
許清芷嘆了口氣：“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