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剛纔御言琛沒有將自己帶下臺,或者強行帶離會場。她不知道,繼續呆在那裏的自己會不會真的崩潰。
因爲,艾塞里亞是她的導師。或許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卻難以不去在乎自己老師的想法。
即便她清楚,御言琛之所以帶走自己,只是爲了不要讓自己給他丟人罷了。
果不其然,御言琛開口了:“和我道謝?許清芷,你覺得你這麼說了,我就會原諒你嗎?”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廢物,給御家丟了多大的臉?我早就警告過你,出門在外,不準給御家丟臉,結果,你就給我這個答案?”
男人的咄咄逼人讓許清芷更加煩躁:“別忘了,逼着我上臺的是您的親表妹。”
“如果您真的不想讓我上臺的話,當初爲什麼不阻止我?”她擡起眼,眼裏滿是憤恨,“畢竟,你是最清楚我的情況的,不是嗎?”
既然這樣,何必在這裏惺惺作態?
說到底,讓她丟了面子,也有御言琛一份功勞!
“你什麼意思?”御言琛一頓,他蹙起眉頭。
事到如今,還想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嗎?
許清芷的眼裏閃過失望。
她當初親耳聽那羣下人說,他們是御言琛派來的,目的是爲了挑斷她的手筋,斷絕她的音樂之路。
而現在,他卻還想瞞天過海,做出一無所知的僞裝?
“曾經我以爲,你雖然心狠手辣,卻好歹是光明磊落的人。”許清芷冷笑出聲,“現在看來,是我錯了。”
“你什麼意思?”御言琛也不免得惱怒起來,然而女人不再理他,自顧自地閉上眼睛,不再吭聲。
最終,他悶哼一聲:“許清芷,我不知道你在搞什麼花樣。但是在耍那些心機手段之前,你最好掂量好自己的身份。”
“還有,你要搞清楚,你經歷的一切,都是你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
這句話不是她第一次聽見了。
許清芷的拳頭握緊,她的指甲刺着掌心肉,手掌內傳來一陣刺痛。
“是啊,我罪有應得。”她終於開口,“但是御言琛,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兩人刻薄的對話讓周圍的空氣猛降了一個溫度,他們的目光碰撞而上,似乎能擦出激烈的火花。
鏡頭轉換,會場內,在柳妍的組織下,這場鑑賞會在經歷鬧劇後終於結束。
見賓客都準備散去,柳妍的目光凝了凝。
她的腦海中,依然殘留着表哥離開前露出的眼神。
明明只是殘留在記憶之中,卻讓柳妍忍不住渾身一顫。
對於自己的表哥御言琛,柳妍雖然表面親近,但是骨子裏,對他還是十分懼怕的。畢竟,年少的時候,她沒少感受過表哥的恐怖。
這種恐怖不是展現在外在,他最令人覺得可怕的地方,就是宛若一頭潛伏的雄獅。即便是你最警備的情況下,也抵擋不住他足以將你撕碎的致命一擊。
放眼整個京城,幾乎沒有名媛不對御言琛產生好感的。她們都知道他是難得的商業天才,年紀輕輕就掌控了御氏,卻也不想想,一個年輕人在剛上任、沒有閱歷的情況下,靠着什麼鎮住了那些商界的老狐狸?
即便她討厭許清芷,但是五年前對方身敗名裂的慘況還是讓她記憶猶新。
所以,她一個勁地討好着表哥,唯恐惹他不開心。
只是這次,他怎麼會這麼看自己?!
對上那個眼神的一瞬間,她以爲自己下一秒就會被撕碎!
她知道,表哥估計是生氣了。可是,爲什麼?她明明羞辱了他最討厭的女人,除非,他對那個女人有好感!
不,不可能!
柳妍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御言琛最討厭的女人就是許清芷?自己折磨她,表哥應該高興纔是。
想了想,或許是自己看錯了,多心了?
柳妍這般安慰着自己,接着她的目光一轉,看向了那道意圖離去的修長身影:“等等!艾塞里亞大師!”
艾塞里亞腳下的步伐頓住,他冷冷地側過肩頭,明明擁有一張能夠吸引所有女人的臉,卻掛着拒人千里的表情。
他湛藍色、如海的眸子注視着柳妍,沒有出聲,卻讓柳妍的心緊了緊。
“艾塞里亞大師。”柳妍穩下心神,鞠了一躬,“非常感謝今天你能來參加我的鑑賞會。”
艾塞里亞沒有說話,甚至看上去有些不耐煩。
若是許清芷在這裏,必然能明白。艾塞里亞本就是個不愛說話的人,除去音樂外,最討厭進行沒必要的交流。有時候問十句話他都不一定回一句。
至於哪天他忽然主動開口,那肯定是對音樂的毒舌評價了。
畢竟,這個男人在音樂上的毒舌也是出了名的。
可偏偏,柳妍並不知道這些,對待男人的漠然,她的眼裏浮現了些許的屈辱,只以爲對方是故意的。
他憑什麼這麼對自己?
不過她還是艱難地壓抑了下去:“艾塞里亞大師,您來了鑑賞會,也聽了我的音樂,不知道您對我的音樂有什麼評價?”
“其實……我仰慕大師很久了。”柳妍接着道,臉上浮現難得的紅暈,“我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成爲您的學生。我希望,今天,大師您能對我的音樂做出認可,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成爲你的學生……”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男人厭惡地皺起了眉頭。
這個高貴宛若王子的男人竟是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圈:“我對僅比垃圾好一點的音樂沒興趣。”
柳妍的臉一白。
“順便,你搞錯了一些事情。我之所以來你的鑑賞會,不是爲了你的音樂,而是你告訴我,許清芷無法拉小提琴了。”艾塞里亞的臉上是赤裸裸的輕蔑,他說,“你說你可以讓我親眼證實這件事,所以我纔會來這裏。”
“否則,你覺得,僅憑你那種只比垃圾好一點的音樂,有什麼資格讓我踏入這場鑑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