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言琛,徹徹底底的瘋子。
有一瞬間,許清芷開始懷疑。他是不是並不在乎自己的孩子?這個自私自利的男人,從始至終,想到的也只有自己而已。
不……
很快,許清芷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男人,不是不在乎孩子。只是不在乎,她生的孩子而已。
如果,晨晨是宛若的孩子,恐怕面對的,會是另一種局面吧?
“御言琛,我不管你怎麼想,也不管你會不會真的這麼做。但是,就算我簽下了那份協議,我也是許小晨的親生母親,他身上流的也有我的血。”許清芷沉聲道,“夏令營的事情我和孩子都會盡力而爲,但是無論結果如何,請你都不要對孩子下手。”
否則……
她失去了那麼多,若是連最珍貴的孩子都失去了。
她恐怕會真的瘋掉。
那個時候……
許清芷握拳。
哪怕這是她曾經最愛的男人,她也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手。
“這些事情,輪不到你來對我說教。”
御言琛冷冷道。
許清芷心冷了幾分,她轉過身,意圖脫離這片足以讓她窒息的空氣。
她擔心,自己在這裏多呆一秒,就會按捺不住地瘋掉。
只是,她的腳步還沒有邁出,身後的男人竟是再一次開口了。
“許清芷。”
這一次,他喊出了她的名字。
許清芷的身形一頓,不知道爲什麼,她只覺得,周圍的氣氛似乎驟然變了變。
她沒有回頭,唯有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回來之前,你是不是真的以爲,我對那個孩子動手了?”
許清芷的脊背更僵硬了。
明明心思空蕩,可是她還是下意識地回過了腦袋。
目光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男人倚靠着沙發背,他的眸光晦暗,明明無論是姿態還是神態,都與方纔無二。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似乎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分寂寥的氣息。
這是多麼荒謬的想法,卻深深吸引了許清芷的眼球。
那一剎那,她所有的理智,似乎都被人打翻了。
原來,御言琛,也會露出這種樣子嗎?
不、不對!
許清芷連忙搖了搖腦袋,她捂住胸口,想要掩蓋胸腔裏那一陣空虛感。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那可是御言琛,最驕傲的御言琛!
這麼自負的男人,怎麼會展現自己的脆弱?
況且,他有什麼好委屈的?
如果不是他故意做出那些事,自己又怎麼會誤會他?
就算真的誤會了,又怎麼樣?
許清芷的貝齒咬着脣瓣,似乎要將嬌嫩的嘴脣咬破。
當初,這個男人,不也是這麼誤會自己的嗎?
他狠狠地羞辱自己,給自己冠上了子虛莫有的罪名,到最後,甚至害得她失去了父親……就連最後一面,都難以見到!
恨意涌上了許清芷的眼眸,所有的愧疚和心動,在剎那之間,風吹雲散。
御言琛,你有什麼可以委屈的?如果這點誤會,都讓你覺得難受,那麼有沒有想過,當初被你誤會的我、被全世界的人誤會的我,是多麼心碎?
不過,像你這種男人,也不會感覺難過吧?
畢竟對你來說,我的想法,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不是嗎?
“是啊。”終於,許清芷開口了。不知爲何,她的脣角竟是勾了起來,露出了殘忍的弧度,“畢竟,你也不是做不到,不是嗎?”
她沒有等對方回答,深深地看了人一眼後,就離開了。
似乎,這個男人,不配得到她一記眼神。
……
爲了幫助許小晨應付接下來的夏令營審覈,許清芷忙碌了起來。
她特地去MIKIA請了假,不過李夫人那邊卻不敢耽擱,每天都會抽空去那邊做衣服。雖然她的速度不快,但是因爲人認真,所以效率很高,一週不到,就完成了大片的刺繡。
其中沒有出任何差錯,李夫人對此格外滿意,對許清芷都寬容了許多。
從李夫人那邊回來後,她就會教導許小晨知識。不過她也不敢教太深奧的,只是找了一點小學知識交給許小晨。
期間,許清芷也查過所謂的夏令營,的確不愧對它的國家等級,裏面出來的角色,不僅非富即貴,還一個個都是貨真價實的天才。看着找出來的資料,就算是認爲自家孩子並不差的許清芷也忍不住心裏擔憂。
自己的孩子,真的能加入這個夏令營嗎?
在她的觀察,許小晨雖然聰明,但是還沒有到達天才的程度。
“媽媽,我不想學習。”趴在書桌前的許小晨從一堆書籍中揚起了腦袋,他嘟着嘴撒嬌道,“我不喜歡這些啦。”
許小晨學的是最基礎的英文用語,不過他顯然對這種文縐縐的東西不感興趣。
不過即便如此,他不錯的天賦,還是讓他的學習進度十分感人。
“不行啊,再過幾天就是夏令營考覈了,你不是答應了媽媽,一定會考過去嗎?”許清芷語重心長道,“難道你要讓媽媽失望嗎?”
許小晨的臉立即皺在了一起。
自己是真的不喜歡這什麼英文啦!但是答應了媽媽的事情,就要做到。
媽媽說了,說到做到纔是好孩子。
要是自己沒做到,媽媽不喜歡自己了怎麼辦?
想着想着,許小晨更加愁眉苦臉了。
最終,他義憤填膺地揮了揮自己的小爪子。
都是御先生的錯!
要不是他,自己纔不用去參加什麼夏令營,也不用學習這些呢!
不過牢騷歸牢騷,許小晨就算再不情願,也還是重新低下頭,開始忙碌的學習。
看着許小晨努力的樣子,許清芷嘆了口氣。
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理應享受父母帶來的寵愛,去體會玩耍的快樂。可偏偏,他生來就心臟病,因爲自己的關係,父親這個位置也形同虛設。
到現在,還要爲了保護他,而逼迫他學習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說到底,是自己虧欠了孩子。
許清芷的鼻尖酸澀起來,她垂下眸子,想要藉此壓抑眸底的難過。
好在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媽媽去接個電話。”許清芷說道,接着走出房間,接通了號碼,“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