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擊聲響起,也不知道是從何處傳來。緊接着,船身瘋狂晃盪,一片東西相互碰撞,而人們也尖叫連連。
沒說完話的廣播戛然而止,更是讓人們陷入了恐慌。
“言琛,我好怕!”林盈盈就算再惡毒,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根本沒見識過這麼恐怖的事情。眼下,已經雙眼發紅,隨時都能哭出來。
可不知爲何,御言琛的腦海中,閃過的,卻是那個面具女人的身形。
纖瘦,卻又倔強,像是一隻寧死不屈的天鵝,連同後背的蝴蝶胎記都愈發愈爲耀眼。
“言琛?”
林盈盈疑惑而又慌亂的聲音再次換來,讓御言琛這才堪堪回神。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林盈盈拽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角落,接着站起身,竟是在混亂之中,向大廳外趕去。
“言琛,你去哪?!”
林盈盈驚慌失措地喊出聲,然而她的雙腿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氣,在搖晃之中,連站立都不能做到。
她只有眼睜睜地看着男人離開了自己的視線。
隨着身影徹底消失,絕望和憤恨爬上了她巴掌大的臉頰。
她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是去找那個面具女人了。
或許別人沒有注意到,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當初,那個叫阿止的模特在臺上,御言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甚至在艾塞里亞出現後,他想要去上臺解圍。
只是當他走到舞臺邊的時候,柳妍就將阿止推了下來。他這才得以及時救到她。
眼淚從林盈盈的眼裏落下,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痛恨。
她和御言琛相處有一段時間了,深知這個男人本質的冷漠。可就是那個面具女人,竟然能讓御言琛不惜出手救她。
那麼,現在呢?
他是不是……去找那個面具女人阿止?!
還是……因爲扭腳在房間裏休息的許清芷?
——
時間倒流,三十分鐘前。
遊艇尚還安穩。
許清芷跟着李夫人走到了休息室,一進休息室,她就迫不及待地脫掉了腳上的高跟。
這可是特意定製的高跟,爲了達到類似芭蕾舞的踮腳,鞋跟可不是一般的高,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子上一樣。
李夫人看了一眼:“辛苦你了。”
“沒什麼。”許清芷道,“這是我的工作本分,本來以爲會是一場完美的表演,沒想到出了那麼多事情。”
“不,你的表演依然很完美,至於那些事情,根本無法折損你的美麗。”李夫人頓了頓,“之前的事情,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顧慮。以你現在的身份,根本沒辦法和御柳兩家對着幹,給雙方一個臺階下,還是有好處的。”
“我知道。”許清芷淡淡地笑了一下。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李夫人不是想讓自己讓步,只是爲了自己好而已。
或許,艾塞里亞可以肆意妄爲,但是她不能。
她是戴罪之身。
就算戴着面具,她也只是個無權無勢的小模特。
可是……
明明理智不斷地讓她冷靜、清醒,可是想起剛纔的一切,她就忍不住升起怨念。
這一切,彷彿在否定她過去的付出和情感。
她甚至不知道,可笑的究竟是自己,還是他們。
看出了許清芷的情緒,李夫人說道:“你先換衣服吧,我先去展覽區那邊。”
許清芷點點頭,而李夫人沉默地離開了休息室。
帶李夫人離開後,許清芷看向了不遠處的等身鏡。鏡子中的女人還穿着設計的服裝,美麗而高貴,臉上的蝴蝶面具爲她增添了別具一格的神祕。
這副皮囊,的確很美。
就是不知道,當她摘下面具後,那些人,是否還會這麼義無反顧地維護她?
許清芷嗤笑一聲,她緩緩起身,開始換衣服。
爲了展出而設計的服裝款式很複雜,許清芷折騰了快半個小時才弄好。她拿出遮掩胎記的東西,正準備遮掩身上的胎記——爲了表演效果,李夫人特意要求她露出胎記。
結果手還沒落下,腳下的地板突然晃了一下。
這狠狠一晃,險些將許清芷甩了出去。好在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牆。
怎麼回事?
許清芷的心一頓,她連忙套上了簡單的衣物,正準備出門看看,卻沒想到這晃動非但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劇烈起來!
“各位來賓,遊艇在海面上遭遇到了海浪和風暴,請各位不要緊張,以防引起慌亂踩踏。請放心,我們已經採取緊急措施……”
廣播在頭頂響起,卻又直接停止了。
這詭異的情況,在配上瘋狂搖晃的遊艇,許清芷意識到,這次的海浪,恐怕並不會簡單結束!
休息室裏的東西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被撞得頭破血流,許清芷跌跌撞撞地衝出房間,儘量向寬敞的地方跑去。
結果人還在走廊上,遊艇搖晃得更加激烈,直接將她猝不及防地丟出!
她下意識驚呼:“救命——”
身體似乎撞上了什麼,一雙手在下一刻攬上了她的腰肢。
有人抱住了她狠狠撞到了牆上,她甚至能聽到骨骼碰撞的聲音。許清芷嚇了一跳,察覺到因爲對方的保護,自己並沒有受傷,於是匆忙擡頭:“謝謝……御言琛?!”
她做夢都沒想到,御言琛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甚至……再一次救了自己。
男人沒有回答她,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能明顯感受到對方的喫痛。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你沒事吧?”
等等!
她話音落下,接着一僵。
自己應該因爲崴腳在房間裏休息,突然出現在這裏,御言琛會不會懷疑什麼?
“阿止小姐。”御言琛擡起眸子,嘴角沒有弧度,明明依然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卻不知爲何,給人了一種調侃感覺,“我再一次救了你。”
阿止?
許清芷下意識摸了摸臉,果然碰到了臉上的面具。
對,她剛纔太匆忙,忘記摘面具了。
她現在,應該是阿止,而不是許清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