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曾經高傲自以爲矜持的大小姐，已經徹底拋棄了包袱，瘋得徹徹底底。
然而，許清芷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吼聲。
女人本能地轉過了頭，看向觀衆席上的御言琛。
明明自己的視力很好，可是這個時候，她竟然看不清男人的神情。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也不知道他黝黑的眼眸中，會埋葬着多少陰霾。
結束了……
許清芷遠遠地眺望着他。
同時，心裏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情。
她的夢，該結束了。
葉柳青依然在喊着，而臺下，也在片刻的沉默後響起了議論。
“怎麼回事？那個是許清芷吧？”
“是許清芷！當初她是艾塞里亞的學生，在音樂界可是很有名氣呢。”
“五年過去了，她的確出獄了。不過我前段時間聽說她不能拉小提琴了？這種沒用的人，怎麼會和艾塞里亞站在一起？還成了艾塞里亞口中的繆斯？”
“嘖，我看這一切根本就是假的！因爲是自己的學生，所以艾塞里亞纔會偏愛她吧？說到底，什麼鐵面無私的艾塞里亞，都是個笑話罷了。”
“我之前還是很仰慕艾塞里亞的……現在……一個有殺人犯做學生的人，能好到哪裏去？”
當初許清芷的事情，鬧得衆人皆知。
而現在，所有人都忘記了許清芷剛纔帶來的驚豔，將一切惡意投到了這個女人身上。
許清芷呆呆地站在臺上，恍惚之間，她似乎回到了幾年前。
那個時候的她，也是針對着那麼大的惡意。
孤獨一人。
“夠了！”
終於，一聲屬於艾塞里亞的聲音，打破了這些不平衡。
“音樂會已經結束了，將這羣人趕出去！”
用來維護場內秩序的保安跑了過來，將賓客疏散。
而葉柳青被抓走前，她的眼裏滿是瘋狂。
嘴裏依然是似乎永遠都不會停下的喊聲：“許清芷，你就是個殺人犯！”
“就算你站在再高的位置上，你也是個殺人犯！”
“許清芷，你永遠都比不過我，永遠都不能……”
……
艾塞里亞的音樂會本就飽受矚目的。
不過是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音樂會上發生的事情已經鬧得衆人皆知了。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新興的設計師，是當年的殺人犯。
一時間，網上輿論大起。
“天啊？那個維護‘花想容’的女人竟然是殺人犯？虧我之前還喜歡過她呢！”
“一個殺人犯有什麼好信任的？我都開始懷疑，花想容事件是不是她的詭計了，其實上官家和葉柳青是無辜的？”
“不會吧，畢竟是王子淵大師做的保障呢。”
“艾塞里亞明明知道她是殺人犯，卻說她是自己的繆斯。要知道，一個殺人犯還能做艾塞里亞的學生呢！誰能保證王子淵沒有被殺人犯收買？”
有這個想法的人不在少數，而艾塞里亞和王子淵本就是業界大能，有不少粉絲，頓時網上掐成一片。
後臺。
許清芷並不知道網上發生的這一切，但是她依然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某條路，似乎結束了。
“阿芷……”李清酒匆匆趕到，“你別擔心，我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我相信你是無辜的！”
“給我點時間，我這就去幫你澄清……”
“不用了。”
這個時候，許清芷連笑都有些艱難。
當年連她都沒有查出真相的事情，現在又怎麼可能查得出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已經……來不及了。”
“可是……”
李清酒欲言又止，艾塞里亞看着蔫蔫的女人，藍眸中竟是有着愧疚：“抱歉，是我的疏忽……”
如果他當時及時攔下葉柳青，許清芷的身份也不會暴露。
其實，在看到葉柳青摘下她的面具的那一刻，他的心頭，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那個時候，他開始覺得，等一切暴露了，或許許清芷就回到自己身邊了。
他艱難地壓下了這些詭異的想法：
“估計外面有記者在圍着，我找人偷偷送你出去，順便躲一下御言琛。若是被那個男人抓到，指不定對你做些什麼……”
許清芷對艾塞里亞的提議艱難地點了點頭。
艾塞里亞有意偷偷送走許清芷，奈何展館的出口就那麼幾個，每個出口都蹲了人。即便許清芷有意掩藏身份，還是被蹲點的記者逮了個正着。
女人被簇擁圍上，烏泱泱的鏡頭圍成了圈子，激動地像是要往她臉上懟。
閃光燈閃爍，幾乎要花了許清芷的眼睛。
“許小姐，請問你隱瞞身份究竟是爲了什麼？”
“許小姐，關於花想容的事情，你有什麼解釋嗎？花想容真的是那位劉三爺的嗎？還是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上官家其實是無辜的？”
“許小姐，對於當年的車禍，你還有什麼解釋嗎？”
許清芷被問得手忙腳亂，艾塞里亞衝上前，將她護在了身後：“都給我讓開！”
誰知道，這個舉動讓記者們變得更爲激動了：
“艾塞里亞先生，你明明知道自己的學生是殺人犯，爲什麼還要聲稱她是自己的繆斯？”
“當初你口口聲聲諷刺過她，爲什麼現在又接受了她？難道之前的事情都只是演戲？”
“艾塞里亞先生，因爲這件事，你在圈內的名聲受到了影響，你有什麼看法嗎？
“都給我讓開！”艾塞里亞重複了一遍，只是這次，聲音裏多了狠勁。
然而，迎來的只有記者的雀躍。
“艾塞里亞先生，你這是在維護許清芷嗎？在你的眼裏，殺人的罪行也可以被揭過？所謂的音樂界鬼才，不過是個包庇殺人犯的、自私自利的人？”
“夠了！”
這一次，打斷記者話的，不是艾塞里亞。
而是許清芷。
“這是我的事情，和艾塞里亞先生無關！”許清芷突然開口，她站在了人羣的中央，“我早就不是他的學生，我們兩個已經斷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