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她方纔說的話，都似乎成了恩賜。
“許清芷，你怎麼不說話了？我這個決定怎麼樣，你倒是給個態度啊？”姜水甜冷笑一聲，“怎麼，你不會感覺委屈吧？”
她這般說着，滿眼的嘲諷，可是當她看到許清芷眼底裏浮現的複雜後，她竟然頓了一下。
好歹是曾經的好友，她不會看不出對方難以掩藏的悲哀。
這一瞬間，姜水甜恍惚間回想起過去……甚至心軟了。
可是很快，這種軟軟的心思就退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惱羞：“你果然覺得委屈吧？你有什麼資格委屈？我只是將你做的一切，放在你身上了而已！”
“裝什麼啞巴？不會是坐牢幾年，連說話都不會說了吧？”
“許清芷，我讓你說話！我他媽讓你說話！”
激動之下，姜水甜甚至要伸出手去揪許清芷的胳膊。
結果許清芷的手更快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許清芷的力道並不重，只是簡單地阻攔了她。
這個動作讓姜水甜頓了一下。
“姜小姐。”沒想到，這一次，許清芷真的開口了。
姜水甜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了……大概五年吧？她被關了以後，自己再也沒有見過她。
記憶中，許清芷的聲音清脆而又空靈，曾經姜水甜多次羨慕過這種縹緲的聲音。
而現在，她的嗓音中，似乎沉澱着經歷萬千的疲憊和沙啞。
“我很清楚你對我的……討厭，但是……”
許清芷說道。
“如果是你的話，我答應你的條件。”
當做是贖罪也好，當做是給她發泄也好……她太清楚自己這個過去好友的性子，無論答應與否，她都不會放過自己。
況且……自己也真的累了。
許清芷疲憊地輕笑了一下，她垂下眼睛，意圖斂去眼裏的苦澀。卻殊不知，這種表情落在姜水甜的眼裏，是多麼刺目。
“你……”
這個不可一世的姜家大小姐，竟然在這個時候，嘴脣顫抖張開。
“你憑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許清芷，你憑什麼？！”
姜水甜的嗓音驟然拔高，她甩開了許清芷的手，接着狠狠地瞪着她：
“你憑什麼做出這種無辜可憐的表情？你有什麼資格做出這種表情？”
“別忘了，當初是誰做出那種害人利己的事情！宛若成了植物人，可以不怪你，但我姜水甜恨死你了！”
“不光是代替宛若恨你，還有恨你這個歹毒心腸的女人欺騙了我！”
“少用那種眼神看我，你真以爲我會爲此心軟，可憐你？”姜水甜冷哼一聲，一邊說着一邊揚起了手，“你以爲你說出那種話我就會放過你？我告訴你，做夢！”
“既然你自己承認了，答應了，就別怪我手下無情！”
“這三巴掌，你給我接好！”
眼見姜水甜義憤填膺地將手向自己揚來，許清芷沉默着閉上了眼睛。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倒是響起了姜水甜驚異的聲音：“御言琛？！”
許清芷的心跳了一下。
兩人的手距離自己只剩下幾公分的距離而已。
御言琛的突然出手，讓整個會場的空氣都僵住了。
幾秒鐘後，姜水甜纔回過神來，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美眸：“御言琛？你這是在阻止我？！”
御言琛沒有說話，他只是垂着眸子收回了手，動作隨意而又優雅。
可惜姜水甜難以冷靜了：“御言琛，之前可是你說任由我處置的，現在你這是反悔了不成？！”
許清芷也有些呆愣。
她沒想到御言琛會維護自己。
“姜小姐，有一點你說錯了。”御言琛終於出聲了，“從始至終，我都沒有說過，這一切任由你處置。”
“之前的話，也不過是想參考參考你的意見而已。”
姜水甜：“你……”
而御言琛已經不看她了：“還站着發什麼呆？站在那裏被捱打嗎？”
許清芷頓了一下，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在御言琛銳利的目光下閉上了嘴。
眼見許清芷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姜水甜的雙眉蹙起，更爲憤怒：“御言琛，你這是在維護她？！”
“你別忘了，她當初對宛若做了什麼……”
“她的所作所爲，我自然不會忘記。但是姜家小姐，在動手之前，我希望你能意識到一件事情。”御言琛的下顎微擡，臉頰的弧度精緻而又鋒銳，“這個女人，目前是我們御家的人。”
“即便是御家的狗，也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御言琛的話語毫不客氣，也沒有給人任何質疑的餘地。
他的傲慢和不容置疑，給了姜水甜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就沒打算將許清芷交給自己處置！
虛僞！
“御言琛！別忘了，你們早就離婚了，這個女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麼底氣，說出她是御家人的話？”
“這件事就輪不到姜小姐操心了。”御言琛道，“你只需要記住，今天只要我在，在場的人別想動她一根手指頭。”
“除非你們執意要拂我面子、和我作對。”
若是說，御言琛之前的話還有些曖昧不清。
那麼他現在所說的話，無疑給事情的發生蓋上了烙印。
他竟然要維護許清芷……
所有人都感到錯愕。
本該最恨許清芷的人，竟然出面保護這個女人？
甚至還不惜和姜水甜對上？
許清芷怔怔地看着對峙的男女，因爲站在御言琛的身側，她只能勉強看清男人波瀾不驚而又精緻的側臉。
一如既往的毫無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無常。
可是，她依舊想不通。
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最討厭自己了嗎？
“好！”姜水甜似乎氣笑了，她看了眼呆愣的許清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厭惡更甚。
到了這個時候還和男人眉來眼去，看來，她真的和五年前宛若說的那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如果我說，我今天就是不肯放過這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