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低着頭,露出潔白如同天鵝頸一般的脖子,在陽光的反射下,可見一層細小的絨毛,令向來得以於頗有自制力不好女色的五皇子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
無論多少貴婦,她永遠那麼遺世獨立。不論是青州的花燈之夜,抑或從前離別之時,明明知道那副嫺靜的外表下潛藏着多少並不安分的心,卻一次又一次的被這副亭亭玉立的模樣所矇騙。
五皇子忽然覺得青野原這地方很襯她。
她就是荒野上的一棵樹。
風吹浪拍而不倒。
她害怕嗎?
這樣被小郡主當場指證着定罪?
想必面上不管如何鎮定,心中還是害怕的。
否則怎會一直低着頭,連身邊的婢女都屏息靜氣。
她爲什麼不開口替自己辯護?
難道因爲害怕小郡主捅出更多事來?
不過若辯護是無意爲之,也不是不能敷衍過去。
剎那間五皇子腦海裏飄過無數念頭。
難道說,她仍舊在意自己尚未給她的身份?纔會如此展現出如此柔弱的一面,等待自己的吩咐和憐憫?
蕭盈低頭揉搓着衣帶,腦子裏全是:
五皇子怎麼還不開口指責!
五皇子怎麼還不開口指責!
五皇子怎麼還不開口指責!
按理說,五皇子難道不應該爲自己惡毒陷害馮靈兒的行徑生氣嗎?難道不應爲爲自己在長公主宴會上冒犯到小郡主生氣嗎!小郡主不是五皇子疼愛的侄女嗎?被害的馮靈兒不是五皇子心愛的小妾,還懷着五皇子的孩子嗎?左看右看都應該站在愛妾侄女這邊指責自己蛇蠍心腸惡毒婦人啊!
大喜過望!
再用一句話形容,便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跟五皇子私下的婚約在她搞定蕭老夫人和渣爹來到京城後,便已經成了妨礙她未來逍遙快活的沉重包袱。
她連妖孽都不想要,連妖孽的哀求打滾撒嬌都不想理會,更何況是未來註定在皇位戰爭中失敗的五皇子呢。
小郡主幽幽的聲音打破沉默:
“五叔,五嬸嬸好可憐。連五叔都不護着五嬸嬸。貴妃娘娘要是知道馮側妃被欺負,說不定會責怪五嬸呢。”
蕭盈在心裏冷笑一聲。
不愧是鄭貴妃的孫女,小小年紀便深諳宮鬥之道啊。
要是說五皇子迴護馮靈兒,呸,寵妾滅妻算什麼。偏偏說五皇子迴護蕭盈等於不迴護五皇子妃,五皇子妃會受鄭貴妃討厭,瞬間就順理成章多了
蕭盈涌起了極大的好奇心。
壽宴上是她第一次見小郡主。爲何小郡主會對自己有這樣大的惡意,處心積慮要揭發自己,陷害自己?她怎樣想都想不出來會因爲何事得罪了這個看起來頗有家教乖巧玲瓏的小姑娘。
五皇子清了清嗓子,終於開口說出醞釀已久的話。
“柔柔,這裏面恐怕有些誤會。蕭家娘子身爲蕭侍郎之女,也……”
他話音未落,柔柔小聲的,卻拉長聲音道:
“原來,不過是個侍郎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