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層紗,蕭鈺蕭珍姐妹便在他眼前肆意對換着身份,縱使他有過剎那間的疑慮,終究還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
蕭鈺如今爲了妹子的終身大事,已經徹底豁出去了。當下作戲做全套,裝作初次相逢的樣子,對柳名揚含笑點頭。
“見過狀元郎,果然風度不凡。”
柳名揚禮貌而又生疏的寒暄。
“聽二娘子提起過李夫人,頗爲敬仰。李大人也是朝廷棟樑,還希望有機會能與李大人相交一二。”
對他來說,眼前的蕭鈺不過是位陌生而需要尊重的貴夫人。至於李希任,雖然算得上未來同僚,卻並非可以結交的對象。
他其實早就聽過此人的名號,知道他是護衛皇上的近臣。
不單單因爲文武有別,以及官位高低之別,而是終究需要避諱。
皇子不會高興看到一位文臣與身邊親近的禁衛勾結,沆瀣一氣的。
這也是爲什麼李希任希望夫人能努力促成婚事。
因爲若從正常的官場交際出發,他根本不能打入文官們的圈子。
蕭鈺微笑道:
“我家郎君雖是習武之人,卻十分愛好學問,盼着有機會能向狀元郎請教一二。”
她裝作忽然想起什麼事的樣子,道:
“啊,對了,我忽然想起跟陳翰林夫人約好的一件事,光顧着陪珍兒散心,竟忘了時辰,恐怕陳夫人要怨我了。”
問蕭珍道:
“珍兒,你身子虛弱,不妨在這園子裏多待會兒,姐姐處理完事情便回頭來尋你。”
柳名揚彬彬有禮道:
“小人豈敢,李夫人請便。”
蕭珍一語不發,面色帶着憂容,只用雙手拉着姐姐的袖子。她個子很高,此刻彷彿小女孩般孤立無助。
蕭鈺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手,才緩緩轉身離去。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柳名揚方道:
“珍兒,你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明明跟你就數日不見而已,我卻當真如隔三秋一般。”
蕭珍淡淡道:
“我好還是不好,又有什麼關係……我終究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柳名揚說:
“你姐姐看起來還是很關心你的。”
蕭珍轉過臉去。
“姐姐固然心疼我,可我卻不能爲姐姐做什麼,還要倒佔用侄女的嫁妝。我除了些許薰香的愛好之外,實在是無用之人。”
柳名揚聽到她的話,只恨自己無力保護眼前的女子,當真心如刀絞一般。
“珍兒,請你相信我,待皇上授了官……”
蕭珍打斷他的話,淡淡道:
“狀元不必多言。其實狀元上次和今兒,都是爲了與孟家小姐相看的吧。”
這句話如同霹靂般擊中了柳名揚。
原來珍兒什麼都知道。
“我,我……”
蕭珍若無其事道:
“狀元郎無須掩飾,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件事早就傳遍了京城。人人都知道,新科狀元郎要做孟大人的孫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