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他想要的一切，哪怕是一開始選擇遠離莫梓涵，也只是因爲李憶威不想拖累她。
可是結果呢？
爲什麼繞了一圈，還是這個樣子？
所有擔心害怕的事竟然都真的發生了，而且發生的如此突然，讓李憶威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攻擊變成這樣。
“不要死，好不好？”
緊緊的抱着莫梓涵的身體，李憶威的聲音有些哽咽。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唯一的朋友，曾經幫了他那麼多，而最後又因爲他而失去了生命，這讓人如何能接受。
“你回來了就好。”
莫梓涵十分虛弱，可是她卻笑了，再次看到李憶威那熟悉得眼神，她的心中很是滿足，因爲這纔是她最熟悉的那個李憶威，這是她的朋友，可不是那個只知道變強的殺戮機器。
而李憶威也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那個爲莫梓涵早就準備好的丹藥，本想以一種極爲正式的方式送給莫梓涵，可是誰知道轉眼之間，竟然會變成這樣。
“你把這個吃了吧，也許吃了以後你的臉會變好的。”
那丹藥是李憶威自己煉製的，究竟有什麼效果他自己都不知道。
莫梓涵笑了笑，看着李憶威那緊張的樣子，她十分暖心，若是李憶威從最開始就是這個樣子，不是那個冷冰冰的態度那該有多好啊。
可是，一切的一切，也只是幻想，誰都不是時間的掌控者，對於所發生的一切，誰又敢保證呢？
“我都快死了，什麼丹藥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句話，淚花了李憶威的雙眼，是啊，人都要死了，面容是否恢復，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見李憶威有些氣餒，莫梓涵也十分不忍心，開口說道：“把我的面紗拉下來，然後餵我吃了吧。
要是有可能，也請讓我走的好看一點。”
這一句話誰知道需要有多大勇氣？
莫梓涵的臉是什麼樣子只有李憶威親眼見過，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樣子，甚至不如百歲老人，可是如今莫梓涵卻主動要求摘下面紗，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多大的決定？
除了李憶威，在場的所有人沒有一個人知道莫梓涵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有些疑惑的看着李憶威二人，雖然覺得他們話中有話，可是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直到李憶威摘下了莫梓涵的面紗。
誰都沒曾想到過，那麼漂亮的眼睛之下，竟然會是一張帶着傷疤，醜陋到如此地步的臉？
光是看那面容都讓人心生畏懼，曾經莫梓涵所樹立的一切對他們的想法對他們來說，此時此刻都已經煙消雲散。
這不怪他們是視覺動物，哪怕是不以美醜識人的人，也難免會更加喜歡長得漂亮的人，這事難以避免，因爲這只是人的天性。
可是，直接以最真實的面容面對別人，這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道。
在這生死彌留之際，莫梓涵也放棄了一切，只想在這最後的時刻，做最真實的自己。
若不是真的心如死灰，眼看就要油盡燈枯灰飛煙滅，又有哪個女人會有如此決心，以如此真實面目見人，甚至需要比死還要大的勇氣。
可是莫梓涵做到了，這等情景，哪裏是覺悟太低的人能做出來的？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亡其鳴也哀。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莫梓涵已經放棄了一切，哪怕是自己的臉面，她已經不在需要了。
她現在只想要李憶威能夠好好活着，這只是她所能夠做的一切了。
猶豫了片刻，李憶威還是揭開了莫梓涵的面紗，這是莫梓涵的夙願，無論是對是錯，這一切都不應該由他來決定。
既然莫梓涵有了決定，那就聽她的好了。
當李憶威摘下莫梓涵的的面紗，所有人都有些不好相信，明明是那麼美麗的眼睛，爲何面紗之下是那麼可怕的臉？
那張臉與其說是像惡魔一樣，不如說是就像是死神一樣。
剎那之間，多數人看着莫梓涵那憐憫的眼神便已經轉換成怨恨，並不是說莫梓涵惹怒了他們，而是因爲那些厭惡的感覺，並不可能憑空消失。
莫梓涵早已經不在乎了，經歷了這麼多，在這生死彌留之際，她還會在乎什麼？
當面紗摘下來的那一瞬間，畫面彷彿就此定格。
沒有人會想到那張臉竟然如此醜陋，可是在那如此醜陋的背後，又有什麼人能說清楚那些醜陋的現實？
“我可以改個名字嗎？”
片刻之後，莫梓涵一句話，讓李憶威不知道如何回答。
想了想，李憶威還是點點頭，莫梓涵的情況已經不容許他開口拒絕了。
那一張乾枯可怕的臉露出了笑顏，這也許是她最後的倔強，天知道接下來會要變成什麼樣。
感受到莫梓涵的絕望，李憶威取出了那顆自己煉製的丹藥，要是有可能，他也想要給她留下一個完美的結局。
哪怕那個結局永遠不會完美，可是又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吃了吧，之後一切都隨你。”
李憶威手中拿着那顆自己曾經嘔心瀝血煉製出的丹藥，曾經本以爲那顆丹藥可以改變很多，甚至可以改變命運。
誰曾想最後的最後，竟然依舊是如此結局。
莫梓涵勉強提了一口氣，一口吞下了李憶威遞過來的丹藥，死馬當活馬醫，她已經不對自己的生氣抱有任何希望。
特別是看到李憶威那一張熟悉的笑臉，讓她倍感親近。
剛剛的李憶威太過於陌生，讓人覺得心寒，讓人覺得可怕。
而此時此刻的李憶威，就像是第一次相遇的模樣，不摻雜任何感情，只是最爲單純的想法，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接下來，誰知道又會變成什麼樣？
有些東西，無法抗拒。
因爲那叫做命。
命中註定，那就意味着無人能改。
誰都改不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