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雲山戒備森嚴,這裏設施齊全。
十座別院均勻分佈在山巔,住人的只有一座。
進入生活區,韓徵心情倍感壓抑。
難以想象碩果僅存的風嘯寒軍主,是如何忍受這樣的寂寞與煎熬。
也許……
對於風嘯寒軍主來說,死是一種解脫吧。
專車停在唯一住人的別院門口,韓徵抱着囡囡下車。
父女倆都能感受到,蒼涼悲愴的氣氛蔓延。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相似的沉痛,功勳戰神逝世,必定是舉國同哀!
“總教,讓囡囡在前廳等候,風軍主想單獨見您。您放心,囡囡在這裏不會有事。”勤衛恭敬說道。
韓徵點點頭,目光投向囡囡。
“爸爸放心,我會乖乖的。”囡囡予以迴應。
前廳花園十多張椅子,她坐在其一張上,不動也不鬧。
囡囡很懂事,眼下不是遊玩的時候。
韓徵把她的小包包留下,裏面裝着囡囡近期看的書籍。
“總教,請跟我來。”勤衛再次說道。
狹長的走廊十分寂靜,偶爾聽到幾聲清脆的鳥叫。
韓徵跟着勤衛,走到一所寬敞的房間。
醫院特有的氣味竄入鼻腔,先驅和功勳戰神的晚年,都是在病痛的折磨過來的。
戰爭年代物資匱乏,先天武道的突破將生命潛力消耗一空。
風嘯寒之所以活到現在,是因爲到了後期,先天武道趨於完善,將隱患降到最低。
“請您進去吧,軍主在裏面等您。”勤衛立正說道。
韓徵微微點頭,推開這扇厚重的木門。
無數黑白老照片進入眼簾,一幅一幅掛在牆上,是風嘯寒一生的寫照。
從幼年時代到成年,並加入抗戰外敵的隊伍,與戰友的合影。
因爲他是折家養子,在家族的待遇不怎麼樣。
說好聽點是養子,其實和僕人沒什麼區別。
“小韓,你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從書架後傳出。
體型消瘦的風嘯寒,捧着一本書走出來。
表面看不出病重跡象,只有同爲先天境界的武者能感知到。
他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風老!”韓徵立正敬禮。
雙眼充滿對老前輩敬意!
“自己人別客氣,快坐吧。”風嘯寒面帶微笑。
韓徵立刻上前,扶着他坐在沙發上。
風嘯寒嘆息說道:“我從小就是閒不住的人,幾乎折騰大半輩子。”
“臨老卻要關在這個鬼地方受罪,在我看來跟坐牢沒什麼區別。”
“現在好了,終於要解脫了,老哥哥們肯定在笑話我,苟活這麼長時間。”
韓徵眼睛微微溼潤,怎能感受不到風老心的悲涼,與面對死亡的豁達。
“對不起,是我無能!”他內心十分自責。
“不怪你,你做的夠好了,只可惜你這樣的天驕人物,沒有早出生個百十年,否則……”風嘯寒話說一半搖搖頭。
“呵呵,是我着相了,自強不息的大夏民族能站起來,我還奢求什麼?不就是死嗎,有什麼可怕的,咳咳!咳咳……”
風嘯寒發出劇烈的咳嗽聲,幾名面色驚慌的醫護人員衝進來。
韓徵立刻調用天真氣梳理他的氣息,更加清晰感受到風老的身體……就像個四處漏風的篩子。
“都出去吧,我這樣子沒啥可搶救的,如果真倒下了,讓我安安穩穩的走就行了。”風嘯寒揮揮。
醫護人員滿面焦躁與悲傷,卻不敢爭辯,只能無奈退出房間。
將時間和空間,再次還給韓徵和風嘯寒。
“收吧,我這破漏子千瘡百孔,只會讓你白費勁。”風嘯寒緩慢而又堅定,推開韓徵貼在他胸口的。
明明軟弱無力,卻讓韓徵覺得無法抗拒。
“風老,您有什麼心願,我一定竭盡所力完成!”韓徵目光堅定。
西北戰神很少給予他人承諾!
最近受他承諾的人是鄭桐和盧芝。
可惜鄭桐這唯一的朋友橫遭不測。
如今,風老也要逝去!
“什麼都答應嗎?”風嘯寒微笑問道。
韓徵鄭重點頭!
功勳戰神爲大夏付出良多,他願意爲風老做任何事!
風嘯寒笑道:“正好,我確實有個心願。”
“您說!”韓徵說道。
“能不能把你的先天武道經驗,傳授給折家?”風嘯寒認真問道。
韓徵面色微變!
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風老會提出這種請求!
武道界四大家族是攀附在大夏身上的毒瘤,是疥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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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以折家爲最,韓徵只恨不能剷除他們!
難道風老看不到,他們都是狼子野心?
“對不起,恕我不能答應!”韓徵堅定搖頭。
就算天崩地裂,世界滅亡,也不會讓武道界獲得他的先天武道!
這不僅僅是原則問題,也關係到大夏民族的生死存亡!
韓徵不想開歷史的倒車,讓大夏民族回到過去的水深火熱。
風嘯寒面色陰沉下來,厲聲說道:“韓徵,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眼裏還有沒有前輩?”
韓徵目光堅定,身體如蒼松般挺拔,回答的語氣鏗鏘有力!
“我不會忘記戰神之名象徵的意義,更不會讓無數先烈的心血,葬送在武道界的狼子野心下!”
“我無比敬重先烈前輩,時刻銘記他們爲大夏做出的犧牲。但當‘榮耀’與‘敬重’產生衝突……”
“我會選擇榮譽,絕不玷污這神聖的稱號,哪怕付出生命,也無怨無悔!”
哪怕風嘯寒是即將逝去的功勳戰神,韓徵也不會爲了完成他的心願,讓武道界成爲大夏民族的心腹大患!
風嘯寒面色凜冽,馳騁沙場的老將威勢,狠狠拍向韓徵!
韓徵,不爲所動!
“哈哈……”風嘯寒突然放聲大笑。
滿面冰霜瞬間消融,笑聲充滿欣慰。
韓徵微微一愣,立刻反應過來,這是風老對他的考驗!
在試探他否能守住心的底線,謹記戰神的責任。
韓徵從不用天訣主動探查長輩情緒,才被風嘯寒的表演欺騙。
畢竟人上了歲數,都會老眼昏花。
誰能確定風嘯寒是不是這樣,臨到晚年犯下大錯呢?
“韓徵,我可以放心,把擔子交給你了!”
風嘯寒掙扎起身,推開韓徵攙扶的。
佝僂的身軀挺的直,立正,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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