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本來關係也就不熟，如果不是有一層親戚的關係，他們比路人也好不到哪裏。
可此刻，他還是從這個堂弟的身上，感受到不安慌措的感覺。
他…怎麼這麼可怕？
說的話，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他們向山下走去，陳星一路上都沒說話。
他在思考應該怎麼開口。
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用最真誠的語氣告訴他，我真的不會再賭了。
但是，他覺得陳陽好像不會信的樣子。
“道長。”馬南景遠遠揮手喊道。
陳陽衝他笑，走過去道：“馬施主。”
馬南景看着一旁的陳星：“這就是你哥吧？”
上下打量一圈：“瘦了點，身上沒什麼肉啊。”
陳陽道：“是啊，所以他想過來鍛鍊鍛鍊自己。”
馬南景道：“放心吧，你把他交給我，這山路，八月底肯定修完。一個月，夠他練的。”
“謝謝馬施主。”
“別跟我客氣。”馬南景笑一笑，對陳星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
“陳，陳星。”
“名字不錯，就是有點害羞，你平常不怎麼出門吧？太宅了不好，以後女朋友都難找。”
陳星尷尬的笑着迴應，不知道說什麼。
“馬施主，貧道有點話和你說。”
“去那邊說。”
馬南景跟他走過去，問：“道長你要說什麼？”
陳陽道：“我堂哥是個賭徒……”
他沒隱瞞，把陳星賭錢的事情都說出來，也把他爲什麼上山的原因告訴了他。
聽完後，馬南景皺眉道：“賭錢不好。”
陳陽道：“所以才帶他上山，做工，也是他自己的要求。但是呢，他不是一個能喫苦的人。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會想辦法離開陵山。”
馬南景問：“你要我怎麼做？”
陳陽道：“什麼都不要做，他要走，你就讓他走，別管他。”
“跑了怎麼辦？”
陳陽一笑：“這是陵山，他出不去的。”
馬南景恍然，是啊，這是陵山啊，他差點忘記了陳陽的能耐。
“馬施主只管把他當工人對待，別人幹什麼，他也幹什麼，不用特殊對待，不聽話，該不給飯喫就別給飯喫，幾頓不喫餓不死的。”
“行，我知道。”
“那我去跟他說幾句話，待會就讓他留下來了。”
陳陽走過去，陳星站在那兒，看着工人們搬條石，鑿土裏的石頭，有點無所適從。
“你今天就留下來，我待會回去。沒什麼事情，不要回來。喫喝這裏都有，晚上跟着馬施主他們一起睡，人多也熱鬧。”
“陽陽……”
“好好幹活，有工資拿的，錢還不少。”
陳陽最後給他留下一個笑容，轉身走了。
陳星張着嘴巴，心裏想要說的話，一直沒機會說出來。
他想哭。
“陳星啊，過來，搬石頭。”
馬南景喊道。
陳星聳着肩膀，無精打采的走過去。
馬南景把安全帽遞給他，指着面前堆放的條石：“你跟老七搬。”
陳星道：“我不會。”
“不會就學。”
“學也學不會。”
陳星決定了，自己就耍賴，啥事都不幹。
他不信這羣工人還能怎麼滴自己了？
馬南景看了他一會兒，笑道：“行，那你別幹。先跟你說好，不幹活，沒喫的。想喝水，自己去山腰上那口水潭喝去。”
陳星根本不當回事，坐着歇了一會兒，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摸摸跑了。
“老馬，人跑了。”
馬南景看都不看：“沒事，一會兒還得回來。”
果不其然，也就一個小時不到，陳星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
臉龐煞白煞白，見了鬼似的。
他一個人坐在那裏，拍着心口，緩了緩氣。
“怎麼那麼多蛇？還特麼有狼羣！這什麼破山啊？”
他想下山，沒走多遠，就被蛇羣和狼羣攔住了。
狼羣蛇羣就站在那兒，盯着他看，也不上來咬他。
就跟特麼專門伺候在在那兒等他似的。
他休息了一會兒，繼續跑。
這次換了個方向。
不到半小時，回來了。
他靠着一棵大樹，仰頭望天。
忽然覺得，人生好灰暗。
這山，真他媽下不去了？
“我就不信了！”
他摸出手機，打給老媽。
“嘟嘟……”
“喂，媽，你快來接……”
一句完整的話沒有說完，手機屏幕一黑，沒電了。
“沃日你大爺啊！”
他真的要哭了。
明明邊上就有一羣工人，明明這裏離市區不遠。
可是爲什麼，他有一種被流放的感覺？
……
“嗷~”
半山腰的水潭旁。
大灰擡爪子指了指面前的水潭，告訴他，就是這裏。
陳詠已經不怕它們了。
這兩隻動物，好像真的能跟人溝通。
雖然聽不懂獸語，但可以從它們的眼神裏，分析出它們要說什麼。
把他帶來地方後，大灰和老黑就走了。
陳詠默默把兩桶水都灌滿，確定它們走遠了，把扁擔一丟，拔腿就跑。
然後…
回來了。
四面都是蛇和狼，他甚至看見混跡在其中的一頭野豬。
……
今日的雲夢觀，有一種四面楚歌，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
儘管陳陽沒有發微博，高調的說明天要來雲夢觀找麻煩。
但他當日說了三天之後前來，便一定會來。
沒有人懷疑。
中州市區某座小賓館裏，仁平仁寧仁宇，以及，仁豔。
三男一女，四個人，傍晚時來到賓館入住。
乾元觀還是派了人過來，主要是看看情況。
妙法也來了。
鬼谷洞的人更不用說，定是要來的。
靈威觀雖然靠的有些遠，但也派了個弟子過來。
這次來的，除了鬼谷洞之外，全都是年輕的弟子。
與陵山道觀開光法會時相比，差了不止一個段位。
“見到南崖真人了嗎？”
“見到了。”
“明天可能趕到？”
知夢拿着手機問道。
如果明天不能趕到，那他也只能做一次縮頭烏龜，今晚就直接離開中州。
丟人是丟人，但總好過被陳陽羞辱。
“能。”道揚道：“真人今晚要進山一趟，將山參種下，從山裏出來後，我們立刻就過去。”
“好。”
有這句話，足矣。
知夢眼睛燦亮：“陳玄陽，你且儘管來吧！千萬不要辜負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