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
“誰呀，這麼晚了還打電話。”女人嘟噥着，翻了一個身。
白西崇忙打開臺燈，從牀上坐起，順手拿過牀頭的睡衣披上下了牀。
“喂！哪位？”他打着哈欠，拿起書桌上的電話。
“白老弟，我是馬成昆。見諒啊，這麼晚打擾你。”
馬成昆，軍部最高長官。
“喲，是馬兄啊。”白西崇腮幫子上肉抽搐了下，已是半夜三更，他怎麼來電話，難道事情有變？
爲了拿下兩省軍事主官位置，他四下活動，已花了五十萬大洋。
這錢雖然是張瑾瑜送來的，但他清楚，張瑾瑜背後是何青海。
而何青海的背後，是地下那一族。
五十萬大洋，可不是小數目。
張瑾瑜曾暗示，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這個位置。
白西崇很不明白，既然看中這個位置，爲何又讓杜祺祥離開。
杜祺祥在這個位置做了多年，根深蒂固，不是蠻妥當？
當然，他不會傻到問這些。
兩省軍事主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以他的看法，砸五十萬大洋，拿下這個位置，應該極有把握。
“老弟，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馬成昆頓了頓，停了幾秒：“那個位置，有人捷足先登了。”
“誰？”白西崇感覺背後冒出冷汗。
“武寒松！”
“是他？馬兄，不是說可以頂住宋家壓力嗎？”
宋家有人出面爲武寒松走關係，他也清楚。
如果不是宋家，他也不會把五十萬大洋全部砸進去。
這件事，張瑾瑜前後送來五十萬支票，他可一個子也沒揣進袋裏。
“單單是宋家，我還是能頂住的。那個位置落在武寒鬆手裏，有更大壓力啊。”馬成昆嘆了一口氣：“競爭的兩位，軍部評價都很高。特別是你推薦的，一廳、三廳幾位主官都很支持。”
馬成昆這些話，當然是特意說給白西崇聽的。
一廳、三廳主官，都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說白了，就是利益共享。
事情沒有辦成，卻收了白西崇重金。
以那兩位身份，還真難解釋。
“感謝馬兄直言相告。”
白西崇呆住了，能給馬成昆更大的壓力，除了宋家，只能是那人了。
那人一開口，馬成昆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無條件照辦。
兩省主官，充其量一箇中將位置。
那人爲何會爲這等小事開口？
難道綁架宋財長的事情，宋家在那人面前捅破了？
不可能，絕對沒有可能。
事情捅到那人時，就是宋財長的死期。宋家人不是傻子，特別是那個號稱宋三爺的，更是精明過人。
一旦捅破，雙方就沒有退路。
宋財長，只能死。
白西崇突然暗自慶幸，五十萬大洋，一分沒有留，全都送出去了。
每一筆錢去處，他都有記錄。
“老白，半夜三更的，哪個馬兄打電話給你啊。”牀上的女人也已坐起，好奇地問道。
“哦，是個生意人，託我辦一件事情。”白西崇忙遮掩道。
“生意人？哼！老白，你是當我糊塗了？”女人不滿地說道：“力平進出豪車，出手闊綽，來往的非富即貴，連曹家二小姐也同意了婚事。兒子出息了，我這個做孃的，卻高興不起來，怎麼總感覺心慌？”
白西崇一愣，他沒有想到，平日裏說話不多的妻子會有這麼多想法。
這些想法，讓他心驚。
他不敢想這些。
“不早了，睡吧。明日記得去飯店看下菜單，力平與丹丹定親的酒宴，你做孃的多操心操心。”
他上牀關了檯燈。
……
……
“哈哈哈……志成老弟，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啊。難怪一早喜鵲就叫個不停，果然有喜訊來了。”
天剛亮，武寒松就接到吳海榮打來的電話。
最快今日，最遲明日，軍部會有任命書到。
兩省軍事主官的位置，順利拿下。
吳海榮獲知武寒松即將升任兩省軍事主官的消息，還是昨日半夜，軍部馬長官親自電話他的。
接到消息後，他沒有立刻撥打武寒松電話。
爲何是半夜？
馬長官又是在暗示什麼？
思量許久，他沒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浩軒兄，促成此事可不是我的功勞。”吳海榮哈哈一笑：“你侄子儲棟樑不簡單啊，能與宋三爺走得這麼近。”
“老弟，實話與你說吧，棟樑與宋三爺走的近，我原先並不知情。”武寒松也感到非常疑惑。
儲棟樑的身世經歷他非常清楚。
二年前還在碼頭拼死拼活扛大包，哪裏可能有機會和宋家人走的近。
這裏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
“浩軒兄，我聽說白西崇爲推薦一人，費了很大力氣。呵呵，以後你要小心此人啊。”
“他是財部大人物，我也不與他直接打交道，有事還不是軍部先幫頂着？”
“哈哈哈……浩軒兄說得有道理，天塌下來自有個子高的撐着。對了，你可知宋三爺伯父身體有恙，一個多月不露面了？”
“三爺伯父？”武寒松一愣，腦子沒有轉過彎來。
“宋財長。”電話裏，吳海榮壓低了聲音。
“哦哦，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他身體怎麼了，一個多月不露面，那豈不是很嚴重了？”
“我也不清楚，浩軒兄，或許你那位侄兒清楚……我聽馬長官的意思，浩軒兄能順利上位，不僅是宋三爺打了招呼，還有更高層次的人點了你的名。”
啊……
武寒松心裏咯噔一下。
他自然聽懂了吳海榮說的是誰。
他一個師長，少將軍銜，在沙金城看上去威風凜凜。其實，到了京南城，到了頂層圈子，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他，甚至，他的名字，也不會有人知道。
怎麼可能會引起那人注意，還親自點了名。
縱使他見過無數風風雨雨，此刻，腦瓜子裏卻白茫茫一片。
……
……
京南城，長江飯店。
白力平和曹丹丹訂婚酒宴在這裏舉辦。
本來按照習俗，訂婚酒宴，男女方各自辦理，各自請親朋好友。
曹丹丹提出，合在一起辦省事，也更熱鬧。
兩家大人都是大場面見多的人，也不拘泥於俗規，都同意了。
“丹丹，力平，恭喜你們啊。”
武寒松身着一身中將軍服，精神抖擻地站在曹丹丹和白力平前。
數日前，他就到了京南城。
軍部授予他中將軍銜。
原杜祺祥部走了三個師，還有56師和101師在。
軍部把56師和101師幾個團打亂分別調走，從滬海，北河兩個地方各調來2個師，加上武寒松本身的92師，一共五個師，組建了新的集團軍。
武寒松擔任集團軍長官，負責兩省地方重要城市守衛。
京南城，並不屬於他負責的範圍。
京畿重地，另有兩個集團軍拱衛。
“丹丹恭喜伯父榮升。”曹丹丹一臉喜氣，湊近武寒松耳朵：“伯父，我爹馬上要到江浙上任了。”
“好啊，你爹倒是保密的緊，去哪個部門？”
“江浙省省長。”曹丹丹輕聲說道。
武寒松眼睛一下睜得老大。
曹丹丹透露的消息太讓他意外了，曹瑞海到京南城才半年多。一下升任一省之長，太不可思議了。
“那太好了，丹丹，你父親呢，我要趕緊去祝賀。雙喜臨門啊，真是雙喜臨門。”
“爹和力平父親都在二樓，有好多客人到了。”
武寒松急忙跟着迎賓小姐向二樓走去。
白力平並不認識武寒松，跟着曹丹丹叫了聲伯父後沒有再吭聲。
“丹丹，這位就是沙金城以一敵三的武長官？”望着武寒松背影，白力平皺起了眉頭。
“怎麼，你不服氣？”曹丹丹冷笑一聲：“你爹忙了半天，還不是被他拿走？”
“呵呵，今日是我們大喜之日，不說這些。”白力平咬了咬牙，臉上堆起笑容：“你最想見的人到了。”
曹丹丹朝前一看，挺了挺身子，仰頭眨了眨眼睛，臉上又露出甜甜的笑容。
透過玻璃大門，她看到了儲棟樑和安若柳等人下了車，向大門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