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第五百九十四章、 玄冥
    齊鶩飛以爲要發財了,結果井水只冒了半天,到晚上就沒了。

    他後悔沒有多煉點金子,只是實驗性的分別由屎蛋和自己使用三昧真火,一共練出來七八斤黃金。這在世俗間已經算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但對修行人,尤其是現在的齊鶩飛來說,這點錢還真不算什麼。

    他更關心的是這黑金的來源。這種含有黃金的黑色的水究竟是什麼?爲什麼會突然從這口井裏冒出來?

    “陸先生,你剛纔說,這叫黑金?能詳細說說嗎?”他問道。

    陸承說:“黑金之水,通玄冥,涌金則正道昌,泳墨則磨刀村昌。玄冥有神,渺渺不可知其所以來。”

    齊鶩飛讓他解釋得更清楚一點,但陸承卻說不知道更多了,因爲這只是他從古籍中看來的。

    齊鶩飛原本以爲他見多識廣,看的書多,或者是當年在萬教總壇君庭山收羅的古籍多,纔會知道這種東西。

    但沒想到陸承卻說:“這古籍不在別處,就在黃花觀的藏書樓裏。”

    齊鶩飛大吃了一驚:“黃花觀的藏書樓裏還有這種書?我怎麼沒見過?”

    陸承說:“因爲我喜歡看書,尤其是典籍史冊。來黃花觀這些天,沒事的時候我就去藏書樓看看。我看那裏的書都積滿了灰塵,你大概是從來沒翻過吧?”

    齊鶩飛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就像一個小學生被老師抓住了不愛學習的把柄。

    “我師父也沒讓我去藏書樓找書看呀!”他說,“我記得小時候好奇去翻過,也沒找到什麼如來神掌之類的神書,所以後來就再也不去看了。”

    其實無機子是曾經交代過齊鶩飛的,修行不能光看幾本教科書,那會變得教條主義。也不能不看書,只注重實證,那會變成經驗主義。既要精微專一,也要博覽羣書,融會貫通。

    “爲師這些年收藏了不少書,有空的時候,尤其是隨着境界的提升,可以找出來看一看。”

    這是師父的原話,他當然不會忘記。但他以爲師父說的藏書是……那些好看的小人書……

    那不是都藏在蒲團下、牆縫裏,或者牀底的鞋盒裏嗎?

    誰會想到去藏書樓啊!

    齊鶩飛一直以尋找師父的藏書爲樂,自己也常學師父藏些私貨,可就是從來沒想過去藏書樓。

    糟了,藏書樓不會也藏着那些書吧?

    齊鶩飛偷眼看向陸承,總覺得他臉上帶着些戲謔的表情,不知道是被他發現了,還是自己多慮了。

    他就和陸承一起去了藏書樓。

    陸承把那本有關黑金之水的古籍找出來給齊鶩飛看。

    齊鶩飛翻了翻,發現的確有記載着陸承說過的那些話。所謂黑金之水通玄冥,涌金或者涌墨。涌金則預示着正道昌,涌墨則預示着魔道昌。

    但也僅止於此了。

    這本古籍主要講的並不是黑金,而是傳說中的玄冥以及玄冥之神。但說得神神叨叨的,叫人不知其所以然。

    齊鶩飛覺得很奇怪,修行世界,仙凡雜居,神鬼同在,滿天都是神佛,又不是什麼神祕的東西。而這本筆記顯然也不是寫給凡人看的,爲什麼還要如此神神叨叨呢?

    陸承又拿出了另外一本古籍給他。

    齊鶩飛打開翻了翻,內容不多,很簡短,大概意思是說,道是世界的本體意志,但並不是世界的本體本身,神是本體意志的具體表現,仙是通過修行能夠理解本體意志並順應本體意志行爲的人,而聖人就是接近完美的仙。

    兩本書結合起來一看,應該是說玄冥之神是最接近本體意志的,他在本體意志上的表現超越了所有的仙,也超越了聖人。正因爲這種接近完美的表現,所以不可描述,就像代表本體意志的道一樣,不可描述。

    在齊鶩飛看來,這無非就是對道的另一種說法。如果有一個人或者神,達到了無限接近道的境界,那再來說這人如何如何也就沒有意義了,直接說“道”就好了。

    所以齊鶩飛也不關心玄冥是什麼東西,他關心的是黑金。

    玄冥和黑金有什麼關聯?

    這種東西出現在自家的井裏,讓他着實有點摸不着頭腦。

    而且還分涌金和涌墨,那我這井裏墨中含金、金和墨一起涌出來怎麼說?

    藏書樓裏的書很多,齊鶩飛又隨便翻了翻,除了仙試院出版的正規書籍之外,都是些文字詰屈聱牙的古籍,看着十分累人。一下子也不可能把所有的書都看完,翻了一陣沒有再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至少是在他目前的理解能力之下沒有什麼價值。

    到晚上的時候,井水就淺了下去。這時候後悔已經晚了,只來得及打起滿滿一桶水,煉出一小塊金子。

    半夜裏,齊鶩飛腦子裏想着這事兒,又是懊惱,又是充滿了好奇,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就乾脆下井去查探了一番。

    這口井也沒有多深,也就七八米的樣子。

    井底黑乎乎的,像塗了墨似的,但已經幹了,連水漬都沒有留下一點,就像是一整塊碳鑲嵌在那裏。但井壁上殘留着金色的粉末,月色從井口照進來,熠熠生輝,彷彿貼滿了金色的馬賽克。

    齊鶩飛伸手摸了一把,卻沒有一點金粉沾到手指上,說明這些東西並不是從黑金水裏面析出來的,而是附着在井壁上已經很久了。

    他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機關和祕密通道,只在井壁上發現了“涌金”兩個字。

    這兩個字是用丹砂寫上去的,但可能因爲年深日久的原因,有些斑駁,因此並不怎麼顯眼。從字跡上看,和黃花觀門口的對聯有幾分相似。

    看來也是那位創建黃花觀的前輩所寫。

    也就是說黃花觀建觀之時就已經有這口井了。至於誰先誰後,就不知道了。

    從道理上來說,自然是黃花觀在先,挖井在後。一座山上,不可能先挖一口井,再來造一座廟。自然是先造完了廟,然後纔在合適的地方挖井取水。

    可問題是,造完了這座廟,立刻就挖到了一口噴金子的井,是不是有點太巧合了?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那位前輩在這個地方發現了這個能冒黑水的神奇的地方,然後爲了掩飾,就在這裏圍了一口井。而山上不能孤零零的出現一口井,於是便又造了一座廟。

    齊鶩飛很早的時候就奇怪,黃花觀爲什麼叫黃花觀?

    盤絲嶺上並沒有成片成片的開黃色花的樹,觀門口的老榆樹算是黃花觀的標誌了,開的花也不是黃色的,而是紫褐色的。

    他曾經問過無機子,但無機子什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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