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盤絲洞養蜘蛛 >第六百〇四章、 魔心動
    平頭哥美美的享受了一隻雞。這是它有生以來第一次喫到如此美味的東西。它砸吧了一下嘴,揚起頭看着樹葉間透過的正在漸漸變得暗淡的天光,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美妙的食物讓它的靈智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過了好半天,它才緩過神來。覺得這隻雞好喫是好喫,就是太瘦了點,似乎沒怎麼喫飽,想起地上還有好多喫的,趕緊再次擠進人羣。

    可是地毯上那豐富的食物,早已風捲殘雲般,被這些人一掃而空了。

    平頭哥不甘心的伏低身子,在地毯上嗅來嗅去,尋找食物的殘跡,可惜終究沒有再找到可以供它享用的美食。

    它不禁懷疑剛纔喫到的那隻雞到底存不存在。

    它擡起頭,朝周圍的人看了一眼,然後就像個人一樣豎起來坐在地上,擡起兩隻小前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它確定自己的肚子裏的確是填進了一些東西的,而那種美味的感覺也真實的留在它的舌尖上。

    衆人看到平頭哥的樣子,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剛剛大快朵頤,十分滿足的圓覺和尚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油,說道:“看這隻蜜獾是不是快要開靈智了?”

    法舟說:“他已經開了。”

    圓覺喫驚道:“開了?那他豈不是變成了一隻妖怪?”

    法舟說:“也可以這麼說。”

    “可是他剛剛明明還不是一隻妖怪。”圓覺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有些摸不着頭腦,“剛剛還不是妖怪,怎麼突然就變成妖怪了呢?評判是不是妖怪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法舟說:“他吃了那隻燒雞,享受了這山林野外不曾有的人間美食,併爲之而思考。當他思考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他了。”

    圓覺啪的一拍腦門:“懂了!我懂了!喫肉,有助於修行!”

    他這話引起人們鬨然大笑。就連一直悶頭不言的馬非象也笑了起來。

    平頭哥不知道人們在笑什麼,只是坐在那裏好奇的看着,大概是受到了笑聲的感染,他也齜開牙、咧開嘴,學着人們的樣子,擠出一絲怪異的笑容。

    這一圈人中,唯一不笑的就是文小曼。

    文小曼十分不屑的說了句:“無聊!”

    因爲她不笑,就在笑哈哈的人羣當中顯得十分顯眼,平頭哥一下就注意到了她。

    當平頭哥看到文小曼的時候,似乎想起了什麼,帶着某種使命感似的,蹭的一下竄起來,撲到了文小曼的腳邊,一口咬了上去。

    文小曼驚叫着跳了起來,用腳去踢平頭哥,但平頭哥也許是被她踢過好多次了,已經有了經驗,頭一歪躲了過去。文小曼就閉着眼睛一邊尖叫,一邊兩隻腳拼命的亂踢亂踩,就像普通女人看見了蟑螂那樣,一點也沒有修行人的樣子。

    齊鶩飛越看越覺得奇怪。

    首先,這隻蜜獾雖然也許靈智將開,但目前來說還只是一隻非常普通的蜜獾,文小曼再怎麼說也是入品的人仙,爲什麼會那麼怕?

    而這隻蜜獾又爲什麼總是盯着文小曼不放?說平頭哥睚眥必報,你踢它一腳就追你到天涯海角,那是一種誇張,只有電影裏纔會出現的情節,現在卻發生在現實中了。可這隻蜜獾也不像是睚眥必報的樣子。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文小曼對蜜獾的害怕程度似乎在加深。她剛見到這隻蜜獾的時候,踢出的那一腳還是頗爲從容的,除了厭惡,並未表現出害怕來。

    她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像是她。在座的人也許都以爲她是在那裏鬧大小姐脾氣,一種誇張的表演而已。但齊鶩飛並不這麼覺得。

    馬非象看見文小曼的樣子,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的眼中露着關切,可嘴角卻似乎帶有三分鄙夷。那關切對眼神明顯是真的,可那鄙夷的笑容也不是假的。

    齊鶩飛越看越覺得有意思。

    馬非象終於還是把文小曼護在身後,說道:“小心點,別動了胎氣。”

    文小曼大叫道:“把它幫我趕走!趕走!”

    馬非象沒有用腳去踢,而是拔出了劍,一道劍氣砍下來,要把平頭哥一刀兩斷。

    以平頭哥的本事,當然沒辦法躲過馬非象的劍。但齊鶩飛早有準備,一把揪住平頭哥的脖子,將它拎到了一邊。

    馬非象的劍氣落了空,看了齊鶩飛一眼,倒也不怎麼生氣,只是收了劍,扶着文小曼噓寒問暖起來。

    文小曼則有些厭惡的樣子,不知道是在討厭馬非象的殷勤,還是討厭被齊鶩飛救走的平頭哥,又或者是討厭救了平頭哥的齊鶩飛。

    平頭哥大概也知道是齊鶩飛救了他,朝齊鶩飛擠眉弄眼的做了幾個怪異表情,像是在表達感謝。

    齊鶩飛輕輕摸了摸他那帶着一塊明顯的白色印記的平整腦袋。

    “你爲什麼要救它?”文小曼指責道。

    人們便都看向齊鶩飛,等着他的解釋。因爲這隻蜜獾的確有討厭之處,這和那兩隻可憐無依的小山魈完全不同,它一路不停的騷擾,也難怪文小曼發火,換做任何人恐怕都受不了。

    齊鶩飛說:“一隻小動物而已,一路跟隨我們至此,也算有緣。剛剛吃了我一隻雞,如果把它殺了,我那隻雞不是白給它吃了。”

    文小曼說:“你分明就是想看我的笑話!”

    齊鶩飛說:“這有什麼笑話好看的?我還覺得奇怪,你爲什麼會這麼怕他?”

    人們便又看向文小曼,因爲這個問題也的確讓人好奇。

    “誰說我怕他了?”文小曼故作鎮定的說,“只是討厭而已,不行啊!”

    齊鶩飛並沒有反駁,只是補充了一句:“他又不是妖怪,更不會把你肚子裏的孩子吃了。”

    文小曼騰的一下就站起來,大怒道:“你什麼意思?”

    齊鶩飛看見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心中更加確定,蜜獾追着她跑,而她又如此怕這隻蜜獾,真的就和她肚子裏的魔胎有關。

    “既然不怕,那你來殺了他吧。”齊鶩飛把蜜獾拎起來丟到文小曼的腳邊,“你是他的苦主,你來處理最合適。就當我虧了一隻雞。”

    文小曼刷的拔出寶劍,作勢欲砍。

    平頭哥面對她的寶劍,竟全然不怯,搖頭擺尾,似乎在選擇合適的進攻角度,忽然就又撲了上去。

    文小曼這時要殺了平頭哥看上去易如反掌,但她偏偏沒有那麼做,反而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有一種刻在骨子裏的天生的恐懼,讓她方寸大亂,一邊腳下亂跳,一邊胡亂的揮舞了幾劍,卻一劍都沒有砍到平頭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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