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問元小寶:“小寶,你接六道仙人回來的時候,有沒有經過這裏?”
元小寶說:“經過了,但那時就已經沒人了。”
範無咎說:“會不會是被野獸喫掉了?”
齊鶩飛搖頭道:“不會,如果是野獸喫人,會留下痕跡的。”
他仔細檢查了一下現場,回憶着他們走的時候現場的樣子。
火堆中有一隻已經被燒焦的頭骨,那是馬非象的頭,被文不武砍下後滾進了火堆。
但馬非象的屍體不見了。
沒有任何野獸拖拽留下的痕跡。
齊鶩飛首先想到的是屍體被他師兄金包銀埋了。
但是附近地上也沒有發現掩埋的痕跡。
在埋葬山魈的時候,金包銀和圓覺各自露過一手,很明顯,金包銀還做不到挖坑埋人不留痕跡的程度,除非他細緻地修復了痕跡。
齊鶩飛又想起了文不武。
當時文不武已經瘋了,他們和魔孚戰鬥的時候,金包銀和文不武之間發生了點什麼事情,似乎是金包銀誤傷到了文不武,然後給文不武吃了丹藥。
因爲注意力一直在魔孚身上,所以只是眼角的餘光瞥到,齊鶩飛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
他問了其他人,和他差不多,都沒看清,隨後就發生了魔孚抗着文小曼屍體逃走的事情,他們都追了上去。
“金包銀……”
齊鶩飛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也對葉問天還活着多了一絲希望。
但是如果金包銀帶走了葉問天,那麼馬非象和文不武呢?
至少他不可能帶走馬非象的屍體。
齊鶩飛來到了馬非象剛纔躺屍的位置,再次仔細在地上搜索着。
因爲心中有了想法,這一次很快就有了發現。
泥土中還殘留着一點滲入土層的水漬。
齊鶩飛用手指沾了點泥,輕輕捻了一下,放到鼻子變聞了聞。
是化屍粉!
和他身上的從圖拉翁那裏得來的一模一樣。
金包銀和密雲宗有來往,至少和圖拉翁有來往。
齊鶩飛又想起了那瓶萬花露,那個瓶子和竹花的解藥瓶子極其相似。
他又走到最後一眼瞥見文不武的那個位置,同樣在地上找到了殘留的化屍粉化屍後的殘跡。
“師兄,發現什麼了嗎?”小青看他如此謹慎認真的樣子,問道。
“文不武已經死了。”齊鶩飛說,“小天應該在金包銀手裏,我們小看這個人了!”
……
陳光化站在盤絲嶺山腳下,擡頭看去。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山門,三間四柱,前後石鼓夾抱,左右焰柱沖天,下設柵欄門,上頂承露盤,盤上瑞獸望天,中間牌匾上三個大字:
盤絲嶺
山門後一條嶄新的寬闊石階砌成的山路蜿蜒向上,如白蛇穿林,隱入半山腰的密林之中。林間隱約可見一角飛檐,可知那是一座巨大的宮觀。
“這纔多久,黃花觀還真是越來越氣派了啊!”陳光化眯着眼睛說。
“這也不算多氣派吧?”
這盤絲嶺?怎麼看怎麼像個窮寨子。
陳光化搖了搖頭:“你剛來不知道,半年前,黃花觀還又小又破,連條像樣的上山的路都沒有,山上就一座破觀,要是不說,誰會知道這是一千多年前百眼魔君的地盤?”
“哦?那這半年時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禹經武好奇道,“我聽說這半年無機子都不在,齊鶩飛是黃花觀的實際掌門。這麼大一座山要改造,需要不少資源吧?”
“那就要問秦玉柏了。”陳光化輕哼了一聲,“齊鶩飛這小子是有點能耐,不可小覷,但若沒有城隍司的扶持,他就是孫悟空,也玩不出一個花果山來。”
禹經武點點頭,顯然認同陳光化的話。
“司長,盤絲嶺真的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你覺得秦玉柏爲什麼要花那麼大心思扶持黃花觀,培養齊鶩飛?”
“你是說……”
“黃花觀少說也有一千多年了,就算從無機子重建黃花觀開始算,也有幾百年了,秦玉柏爲什麼過去不去扶持黃花觀,偏偏在這時候扶持?哼,這隻老狐狸,我和他打交道不是一年兩年了。沒有好處,沒看準的事,他是不會幹的。一百多年來,他始終壓我一頭……”
不知是因爲夜涼,還是想起秦玉柏壓他一頭的事,陳光化忽覺有些頭疼,摸出一隻花露瓶,手指按住瓶口,倒出一滴花露水,輕輕抹在太陽穴上。
花香瀰漫在夜色中。
“這七絕山的萬花露還真是不錯。”陳光化忽然笑了起來,舉着手裏的瓶子說,“經武你知道嗎,這瓶萬花露還是齊鶩飛送給我的。”
“萬花露不是七絕山的東西嗎?”
“七絕山的文不武湊熱鬧上盤絲嶺,送了一瓶萬花露給齊鶩飛,齊鶩飛扭頭就送給了我。”
“這小子還拍過你馬屁?”
“呵,他哪是拍我馬屁,他是膈應我呢!”陳光化冷笑道,“真要拍我馬屁,就不該送萬花露,而是送風月丹給我。”
“也許是這小子沒經驗呢。”
“他會沒經驗?鬼着呢!”
這時候,有人過來彙報:“司長,禹處,山上法陣沒有啓動。”
“哦?”陳光化有些意外,“確定沒有啓動,而不是陷阱?”
“確定沒有。”那人回答道。
禹經武說:“司長您是不是太小心了,就算有法陣也不用怕它。”
陳光化搖頭道:“盤絲嶺能屹立至今,靠的就是山上的法陣。無機子別無長處,就是擅長弄這些機關數術。照理說齊鶩飛不再盤絲嶺,法陣更應該開着纔對。他不開法陣,倒讓我不好辦了……”
“司長,那我們現在怎麼辦?上不上山?”來人問道。
“上,當然上山。”
陳光化下定了決心,當先越過山門,沿着石階拾級而上,穿過半山腰新建的外院,沿着原本隱蔽於陣法之中,現在完全敞開的山道繼續向上走,很快就看到了那棵老榆樹和黃花觀的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