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 no, it is not that kind of sleep(不是那種睡覺的意思), ”陸之暮紅着臉頰擺手, 有些語無倫次,半天不知道要怎麼解釋,只好磕磕巴巴地說, “我睡覺很困難,那個時候,很需要他。”

    說完, 也不知道自己解釋了個什麼, 也不知道一幫人理解了沒有,尷尬而無措地把腦袋埋得很低,眼睛裏都快能沁出水來。

    鹿禹稱輕輕把她往懷裏帶了帶, 對着衆人淡淡解釋了一番,爾後說:“她比較容易害羞。”

    Nero一臉他懂得的興奮神色, 嚷着“中國女孩嘛,我知道的”這種話, 重新開始選人, 兩輪過後, 鹿禹稱終於被選中了。

    陸之暮剛剛尷尬而羞窘的情緒好不容易纔散去,這會讓看着幾個男人摩拳擦掌的樣子,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 衆人在餘響一句“我也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還是問他本人吧”的撇清言論裏, 把狼盯着肉食一樣的目光投到他們倆身上。

    陸之暮覺得,他們怎麼那麼像待宰的羔羊呢?

    擔憂的目光投向鹿禹稱,卻見他眉眼淡淡,毫不擔心。

    “Eugene,那我就開始啦!”Nero興奮不已,手裏的卡牌飛快地轉動了兩圈,猛地停下來,嘴角猛地上揚,深邃的眼角都彎出幾道褶子,“OK,第一個問題,你是什麼時候喜歡上陸小姐的?”

    一個問題,衆人的目光都投到鹿禹稱臉上,似乎要從他臉上捕捉到每一個神情。

    Neil在一旁嚴肅強調:“不要撒謊,我們也是Eric帶出來的,立刻就能拆穿你的!”

    幾個金髮碧眼的女孩子跟着笑了起來。餘響在一旁抱着手臂,挑眉看着,嘴角的笑意漸長。

    “我不知道。”鹿禹稱老實作答,他的眼神微眯,像是在晨霧裏漫步在森林中,“等我發現的時候,她已經存在在我的生命裏了。”

    說着,他的眼睛向她看來,像是終於看到森林的盡頭,微笑着清明起來:“她就在那裏,由不得我不去。”

    陸之暮有幾分迷茫地歪頭。

    很奇怪,他說的明明是簡單句,每一個詞都讓她聽懂了,卻彷彿對她讀了千篇神的頌歌,一遍一遍迴盪在她的心底。

    “老實講,”Nero有幾分孩子氣的聳聳肩,“我之前以爲你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真的!”另一個人從旁附和,“我們告訴Eric,他都很驚訝。對了,Eric讓你回去看看他,說你還欠了他東西,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陸之暮側眸看鹿禹稱,看到他像是個要被老師抓去嘮叨的孩子一樣皺起了眉頭,低低抱怨了一聲:“這個怪老頭。”

    “第二個問題我來問!”Neil把抱枕往懷裏一攬,大眼睛狡黠地看着鹿禹稱:“你最喜歡陸小姐哪裏?”

    “全部。”鹿禹稱想都沒想。

    “不可以!都說了是最喜歡!”Neil在女孩子起鬨的聲音裏抓狂地反對。

    陸之暮被逗笑,也側眸看他。心底裏構想了一下,如果他們剛剛問她這個問題的話,她會選什麼。

    鹿禹稱顯然被難住了,他微微蹙着眉頭,側眸看陸之暮,眼神格外認真,看得她都不好意思地躲開了目光,小小的抱怨:“看我幹嘛呀……”

    笨吶,隨便講個什麼不就好了。

    鹿禹稱卻恍悟了一樣,他目光緩緩掃過她嘀咕着的脣,眉頭舒展,聲音低沉而蠱惑:“嘴巴。”

    他說。

    於是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起鬨的聲音。

    陸之暮在他帶笑的目光中臉頰更紅,緩緩躲開了他的目光。

    “第三個問題,我們來交給最有發言權的Simon!”Nero在一旁拍着抱枕笑,笑夠了,突然把話題拋給餘響。

    餘響正了正神色,Neil在一旁拉過他的耳朵帶着壞笑嘀咕半天,他皺着眉,嘴角帶上了同樣的笑,瞥過來。

    陸之暮心底裏再次涌起不詳的預感。

    餘響清了清嗓子,預先給自己開脫:“先聲明啊,這話可不是我要問的。”

    鹿禹稱在那頭斜睨了他一眼,開始說中文,聲音淡淡:“想好再問,話一出口,可能那股份也不是你的了。”

    餘響:“……”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鹿禹稱,帶着鼻音的中文也被逼出來了:“不是,禹稱,你還真打算要了那股份?”

    鹿禹稱看着他,脣角似笑非笑:“最後一個問題了,你確定要我答?”

    餘響又被擺了一道,瞪着眼睛,立刻否認:“別!我要問的不是這個!”他手伸在半空中,末了又收回來,爲了股份,小小的放了水,“禹稱,之前纏着你的女人也多了去了,你爲什麼偏偏選中了陸小姐啊?”

    也算是問了個自己好奇已久的問題。

    Neil聽了,立刻皺眉去拍餘響,大罵他膽小作弊。

    說起來這個問題陸之暮也很好奇,還揣測過,難不成之前的女人不是纏着想要睡他就是想睡他的牀,只有她清新脫俗的要睡沙發?於是鹿禹稱覺得她好清純好特別好不做作?噫。抖了抖雞皮疙瘩,她自己最小否認了這個古怪的想法。

    而且,他們一開始在會所相見的那一面,也不是什麼美好的邂逅。

    鹿禹稱聽着這個問題,自己都彎脣笑了:“這個問題也困擾了我很久。”

    他眉眼彎彎:“我反覆回憶過認識的每個場景,去對比的時候發現,所有人裏,只有和她相識的每個場景,鮮活如昨,也許這本身就是個奇蹟。那些畫面不再是以前像數據意義昂記錄在腦內的生硬信息,而是彩色的影像,我想了一下,大概就是別人說的,平凡的日常。”

    “每個來找我的人,都是想要向我求助,告訴我他們的困惑,讓我幫忙找到出路。”

    “可她出現的時候,本身就知道問題在那裏,該如何救自己。她讓我成爲了她的出路,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即使什麼都不用做,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意義。”

    陸之暮聽得似懂非懂,被他時不時移過來的目光看得臉頰緋紅,也不懂他這高深的話裏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意義。

    Nero扶着抱枕,半張着嘴,老半天才呆呆的說出一句話:“Eugene,我從沒聽你說過這麼長一句話。”

    一句話,外加他聖誕老人裝的搞怪模樣,一屋子人登時笑開了,陸之暮也被他逗笑,小米牙都露了一排。

    八卦到這裏,遊戲在熱鬧的笑鬧聲裏繼續,陸之暮第一次感受到有別於中國全家人守歲的那種溫馨的另一種節慶氣氛,年輕人狂熱的友情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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