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理智上來說,他現在跟藥鬼可謂是盡釋前嫌,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在不殺藥鬼的前提下,三生還是不願無辜開罪任何人,因爲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在三生的認知中,對於那些至死不休的仇敵,他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但對於那些已經化敵爲友的人,他也不想平白讓雙方的關係多一個疙瘩。
“好啦,既然我答應放了你,你就可以走了。至於豺道人的規矩,現在可以爲了你破例一次,你走吧。”
三生最後拍板說道。
“謝謝,謝謝!”
藥鬼喜得連連作揖,都沒有給豺道人開口的機會,只恨爹孃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彷彿兔子一樣向遠處疾馳。
聽聞過豺道人大多往事的他,十分清楚,豺道人的規矩從來沒有爲任何人改變過。有了三生髮話,縱然豺道人還是不會放過他,他也可以爲自己博一個機會。而且這樣博一下,還不會有生命之憂。
果真,藥鬼剛剛動身,豺道人的眼睛都瞪直了,奉行生命至上的他,顯然接受不了這個結果,語氣也變得有些激動:“三生,你怎麼可以這樣呢?要知道就算是你的師兄,都不能改變我的規矩。”
三生卻轉身就走,懶得聽豺道人的廢話,他雖然不想幹涉豺道人的規矩,對方卻也別想規矩帶進他的生活裏面。
“既然你改變不了的話,那你就趕緊去追他唄。反正以你的速度,追得上他並不是什麼難事。”
聽到這句話,本能就要追過去的豺道人,猛然意識到,三生並非那種喜歡食言的人,不確定的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三生腳步不停,直到豺道人也追出兩步後,才幽幽道:“不過你現在走了就再來找我,那裏來的就回那裏去。”
蹭!
這句話讓豺道人彷彿被施展了定身咒,他之所以爲了三生的事情如此盡力,就是想要留在這個地方。現在在堅持自己的規矩跟留在靈隱村,這兩個選擇面前,讓他也陷入了兩難。
只是三生無心理會豺道人的糾結,優哉遊哉的回到自己的林中小屋,補了一個美美的回籠覺。
雖然他根本就沒有看到豺道人有沒有去追擊,但第二天一整天,豺道人都是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便不難想象,他昨晚做出的選擇。
隨着於農道之死,原本他憑藉個人意志,附加在靈隱村上面的禁錮跟約束,在這幾天的時間中,就好像初春寒冰上的裂縫一樣,只要一處出現了破裂,緊接着便是大面積的分解。
從忙碌到閒暇,由閒暇到忙碌,這便是這幾個月時間中,靈隱村所有人員所經歷的生活。
好在他們對於這樣的情況,早就有所準備,幾乎提前做好了應對所有可能的計劃。因此對於靈隱村這次解封而到來的新的挑戰,衆人雖然忙碌,卻也都是有條不絮進行着,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渾身上下都透露出用之不竭的幹勁。
難得閒暇下來,將靈隱村,賓館,以及石油訂單的事情都扔給別人之後。獨自一個人留在靈桃園內,研究藥鬼留下醫術,爲方外之地之行做準備的三生,難得迎來了一位,平時絕對不會打擾他的夥伴——張大年。
藉着神通天之名,成功成爲徽州市地下龍頭的張大年,自從他坐上這個位置一來,雖然並沒有什麼顯著的成就,卻也憑藉自己的高情商,所做的一切不僅讓三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挑挑的。甚至更是深的李妙蕊等人的歡心。
張大年雖然是名義上的徽州市地下世界中的龍頭,他自己內心卻十分清楚,他能夠坐上這個位置完全是因爲三生。而三生之所以將他扶上這個位置,完全是爲了不讓自己的正當生意受到影響,至於他所作所爲跟盈利狀況,不僅三生從來都沒有過問過,甚至就連總管靈隱村賬目的高數都懶得看一眼。
這並不是說,高數不盡心,而是他不希望靈隱村的賬目跟任何黑色或者灰色的收入牽扯到一絲關係。
三生的放縱更不能說他相信張大年,而是他壓根不在乎這點利益,甚至爲了維持現在的狀況,他寧可自己向裏面倒貼錢。
縱然是這樣,卻也不妨礙張大年對三生的感激以及崇敬。因爲跟隨三生之後,他跟他手下的一衆兄弟,不僅換來的是自己衣食無憂,甚至就算他們的家屬都受到了惠澤。
而且身披靈隱村外衣的他們,不管走到那裏,遇到什麼樣的人,都會被人高看一眼,這種受尊敬的虛榮心,幾乎是每個混社會的人都最看重的。
完全跟三生處於兩條發展線的張大年,這還是第一次鼓足勇氣,獨自一人找上了三生。
“董哥,您看書呢?”
張大年站在靈桃園門外,直到三生擡眼看到自己,纔敢點頭哈腰的打招呼。
三生輕輕的將手中的醫術合起來,他也想不到張大年找自己能有何事,並沒有絲毫的架子:“大年,過來坐,你這次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呢?”
張大年小心翼翼湊到三生面前,努力隱藏自己的難色:“其實也沒什麼事,我就是閒的無聊過來看看。”
三生忍不住大翻白眼,他最不喜歡張大年的就是他這種,什麼事情都放到最後面說的社會氣:“機會可只有一次哦,你現在不說,以後說了我也不管了。”
撲通!
原本認爲張大年是私事相求,不好意思開口的三生,想要激一下他,讓他沒料到,張大年竟然直接給他跪下了,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他哭訴:“董哥,您可一定得救救我啊,說什麼都不要讓我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