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說,現在三生所有的應激反應,都是他刻畫出來的那個人格纔有的反應,跟真實的他毫無關係。只不過,不管這個人格跟三生有多麼大的區別,核心驅動力卻都不顧一切將龍菲菲救出。
而且,三生自己的本心雖然被他壓抑在了最深處,一旦事情失態之後,他卻又可以瞬間恢復原來的自己。
當天寶人格最初被無比強大,又蘊含殺意的神識鎖定時,他第一反應是恐懼不能自持。就在三生要恢復原來的自己,想要處理眼前這個意外時。他明顯的感覺到,恐懼過後一股堪比剛纔恐懼的怒火竟然從他心頭升起,他竟然有一股要踹門而入的衝動。
“剛纔的恐懼跟現在的衝動,都是我刻畫出來的天寶人格應該的反應,換句話說,這就是天寶自己面對這樣情況時應有的反應,若我自己過多的干涉,反而容易被人看出破綻,索性我就放手一搏,在我見到菲菲之前,這幅身體我就完全交由這個人格來掌控。”
電光火石間,三生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把真實的自己壓到心底最深處,任由剛剛冒頭的怒火中燒,門房走到後廳門前,尚未開口,三生便邁步上前,飛起一腳,直接將鏤空鐵雕刻的木門踢的粉碎,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直闖後廳裏面。
他這個舉動,不僅將門房嚇傻了,同樣也驚住了,端坐在後廳主客位上的兩位看起來年齡相當,七八十歲的老者。
其中坐在客位上的老者,三生一定都不陌生,正是王家家主王德武。另一位眼底深處閃過慍怒,卻又不敢發作,氣度沉穩的老者,自然就是宋家城的城主宋天昊。
“路執事,這是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呢?你都要拿我的破房門來發作了。”宋天昊態度關切,卻也透露出了一絲埋怨。
顯然天寶就算是凌峯山的人,宋家城的執事,他宋天昊也是這裏的主人,在王德武面前如此破門而入,傳揚出去會折損他城主的威嚴。
“宋城主,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我到想要問一問,這位是何人?”三生面帶桀驁,氣勢上跟王德武又很大的差距,臉上卻寫滿了無懼。
這一刻,他並不是拉大旗作虎皮的董三生,而是凌峯山弟子,宋家城的執事路天寶,這也是人盡皆知的身份。借給王德武一百個膽子,他現在也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王德武眼底閃過一絲疑惑,面對三生的質問,他卻不敢深思,以古稀之年,馬上起身,恭敬道:“路執事,我乃是宋家城的王德武,這次來是轉成過來拜會您的。”
宋家城以宋家爲名,以王德武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或許還可以自稱王家家主,在宋天昊面前他卻萬萬不敢把自己的稱呼擺在跟宋家相等的地位。
“拜會?”
意圖殺害凌峯山執事這頂大帽子,別說王德武不敢戴,就連宋天昊也斷不敢沾這個邊。
縱然眼前這個人,論年齡跟自己孫子相當,論修爲自己一巴掌就能夠拍死,宋德武依然滿頭虛汗,一躬到底,長長的頭髮都已經及地,惶恐道:“在下身在宋家城內,一直恭恭敬敬,以宋家爲首,以凌峯山爲主,斷然不敢有此等念頭。”
“哦?”
三生拖着長腔,將仗勢欺人,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演繹到淋漓盡致:“如此說來,倒是我誤會你了,我剛纔以我們凌峯山探念術,察覺到你神念裏面的殺意也是假的?”
“這……”
王德武一臉尷尬,剛纔他神念向外探查之時,明明通過來人的修爲確定,此人便是那個仗着冥火石之威,以王家子弟爲要挾,大鬧王家的那個狂徒。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狂徒爲何眨眼之間,就變成了凌峯山的執事。
原本他還想要在此人進來之後慢慢確定,誰想到對方竟然如此霸道,直接將他逼到的絕境。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三生不在理會王德武,悠悠給自己找了一個座位,目光遊弋到宋天昊身上:“宋城主,我雖然是凌峯山執事,這裏卻是你的地盤,你覺得這件事情是讓你處理比較好呢?還是將我郎師叔請出來,讓他主持公道比較好呢?”
原本以爲能夠藉着此次拍賣會,跟凌峯山進一步拉近關係的宋天昊,也是一陣頭大。嚴格來說,王德武也算是他的兒女親家,他自然有心維護,可惜三生提出的質控太過於嚴重,若不能讓其滿意,就連他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王德武,路執事剛纔所說的事情,你作何解釋。若你沒有什麼解釋的話,我就只能秉公辦理了。”宋天昊明爲呵斥,實際上卻是讓王德武趕緊找理由。
突如其來的打擊,讓王德武暫時失去了分寸,冷靜下來之後,他馬上開口道:“路執事,其實剛纔我用神念探查的之時,發現您的修爲跟那個廢掉我孫子修爲的那個人很像,一時間情難自制,所以才動了殺念,還請您明鑑。”
“原來是這樣。”宋天昊馬上接道:“我就說嘛,你們王家在我們宋家城尚且還算二等家族,怎麼敢對路執事起不軌之心,事情雖然解釋清楚了,不過你讓路執事受驚這件事,你又打算怎麼補償。”
對於這兩個人異常默契配合着,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手段,三生心中萬分明瞭。暗歎方外之地雖然以實力爲尊,但能夠做到一城城主,並且還可以在如此殘酷的世界中立足的勢力,除去依仗的武力,心智跟手段也是必不可少的。
面對王德武連連賠罪,重重許諾,三生絲毫不爲所動,他內心思考的卻是另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