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此之外,他跟身邊的人交往中,不管是鄧立峯還有衆多將士,他從不去撒謊,更不會像一個政治家一樣,口吐蓮花一般許諾出自己都不相信的美好願景。
這樣雖然能夠讓他的路走的更順,更可以收買人心,卻違背了他做人的底線。
曾經有人說過,我們都將活成自己本身討厭的模樣。
縱然無力改變的這個結果,也要盡力去避免。
第一次撕掉所有神祕面紗,公開發表言論的三生,雖然將自己推到了一個極其危險跟尷尬的境地,他卻無比從容跟坦然,沒有絲毫做作跟遮掩。
以爲他本身就不認可孟正君所做的一切,他接下來將要說的是實話。
“你們應該知道,身爲天選之人的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我需要告訴你們的是,在我那個世界真的有個王國做到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這同樣是我認爲這才應該是一個強大的君主應該做的事情。”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因爲三生的暴虐,從而讓他高大形象在自己內心崩塌從而提出質疑的四品官員,楠拿着這句自己從未聽過,卻足以直擊靈魂深處的四個字,忍不住在內心中反問,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君主嗎?
當他擡起頭看到三生臉上發自內心的崇敬跟期盼,便瞬間確定了世界上真的有這樣他們想都不敢想的君主存在過。
他們口中被稱聖明的孟正君跟其相比,根本就是挑梁小丑般存在。
三生擲地有聲的觀念,徹底改觀了衆人對他的印象。
之前不少文臣對的印象不過是一個高高在上,卻不懂民間疾苦,完全是活的一廂情願的人物。
現在他們反而覺得自己好似坐井觀天的井底之蛙一般,以自己狹隘的眼界去妄議天空中飛過的天鵝。
“大護法,請問您口中的那個王朝現在怎麼樣了?”曾經對三生無比推崇,卻又對他提出致命質問的官員,此刻對他不由的有用上了敬語。
百官跟將士們也都伸長了脖子,期待三生口中的答案,其中不乏自詡聰明之輩猜測,這個大護法肯定說自己就來自那個王國,或者那個王國成爲了帝國。
誰料到三生嘴角只是閃過一絲滿是遺憾的苦笑,嘆息一聲:“早就滅亡了,數百年前就已經滅亡了。”
三生所說的一切並非是大言不慚,他描述的正是數百年前的大明王朝。
“這……”
這個結論不僅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更讓所有人都無法接話。
甚至就鄧立峯等人都認爲三生此刻並不那麼明智,就算您是大護法,您也不能奉行亡國的規則,這在道理上根本就行不通的。
只是三生並沒有將發言的機會留給別人,反問道:“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這個王朝是如何滅亡的嗎?”
不等其它人開口,他便自顧自的說道:“我不否認,這個王朝最後一位皇帝是一個明君,恐怕也是歷史上唯一沒有被唾棄潑髒水的亡國之君,甚至在國破家亡之後,他寧願以一己之死,換取對百姓的庇護,他所承諾的一切絕非爲了收買人心,因爲事後他便親自在一顆歪脖子樹上上吊了。”
“可是!”
三生隨後提高了聲調,言語中也便是寒意:“當一個國家的貪官奸佞成風,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既得利益集團,就算是一國之君都無力去撼動,因爲他要用對方更要依靠對方。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個頗有傳奇色彩的國度,就是毀在那些欺上瞞下,只會投機拍馬的國賊手上,君無罪,民無過。”
話音擲地,三生的目光掃過依然跪拜的百官,這個平淡的目光足以讓在場百分之八十的官員心驚膽戰,其中不少還看向了那兩個腦瓜被開瓢的官員,顯然這也是三生殺他們的理由。
嘩嘩!
再次鴉雀無聲的官道上,百官中唯一站着的那個四品官,心中的迷茫盡散,一種撥開雲霧見天明醍醐灌頂的感覺在他心頭繚繞,只見他拍打衣袖之後,再次跪倒在地,只是並非跪向三生,而是跪向了孟正君。
“請君主御駕親征。”
一個年齡不大的聲音響起,音調也並不太高,甚至就連他的地位都是在百官中墊底。
在論資排輩等級森嚴的官場上,若在平時他敢高呼這麼一聲,不僅不會有人響應,甚至還會被排擠出去,外放到鳥不拉屎的地方,籍籍無名的過完自己的後半生。
此情此景中,他卻完全了做到了一呼百應。
心神俱顫的百官中有不少心中明瞭,自己就是大護法口中的那些國賊,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現在自己快速轉變,緊緊追隨大護法的腳步,最不濟就算保不住官位,也能夠保全身價性命。
在這個動機的趨勢下,緊隨其後的百官的呼喚,比之前更貼三生的心:“請君主隨大護法御駕親征。”
隨大護法四個字,徹底堵死了孟正君的退路,更彰顯出他們已經明瞭了三生的心思。
他們雖然不知三生所圖是何,但他鬧出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也是爲了讓孟正君跟他緊緊捆在一起。
和諧掉一切不和諧聲音的三生,鶴立雞羣敢站在百官跪拜的中央,沐浴着朝陽光輝的他,不無得意的看向那個高居城頭的孟正君,所有人都覺得,他此刻比君主更像君主。
面對百官的倒戈,彷彿失去所有底牌跟依仗的孟正君,好似有些接受不了這個打擊,腳步一陣踉蹌後退兩步,才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腳步。
誰都沒有注意到,已經走到絕境的他,後退的同時,隱藏在暗處的左手微微扣動,頓時從三個方向浮現出三道極力壓制,實力卻絕對超過四重天氣息,快速向他聚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