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大臣的心中,還是生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疑惑、驚喜、皺眉等等皆有。
走上王位,從容跪坐下。
一位站在右邊衆官之首的中年人起身,面對轉身向古玄躬身的衆臣,打開手中黑金色的絹布,朗聲道:“今、先莊襄王於三年五月丙午病逝…………
請太子殿下繼位。”
“請太子殿下繼位!”羣臣共同說道。
沒有以後那太多的繁多虛禮,一直被稱爲虎狼之國的大秦,一些方面的確簡單直接。
“可、望衆卿好生輔佐寡人,昌我大秦。”王座上,古玄沉穩聲音鏗鏘有力的響起。
“臣拜見大王!”
包括那中年男人,所有大臣紛紛行大禮跪下參拜。
如果是平常時候,大秦不興跪禮,但在這登位大典上,這是必須的。
“嗚~!”
隨即,沉悶又響亮的號角聲、自大殿外浩蕩而起,好似象徵着這鐵血的國度再一次醒來,向這咸陽城、乃至天下宣告。
“免禮。”古玄一手伸出、虛扶。
“謝大王。”衆臣起身,第一次、共同無比重視的看向古玄。
“寡人初登王位,對一應政務,尚不熟悉,今後、有勞衆卿輔佐了。”古玄平靜說道。
不少大臣看的微微一奇,他們竟然沒有看出任何的緊張不安。
要知道,不管如何,當今王上、都還只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但此時也沒有想太多,紛紛一禮道:“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嗯,相國、騰叔父、綱成君、昌平君。”古玄目光掃過,一一看向了四個人。
頓時,這四人、包括在場衆臣都是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是……
但不管如何,在現在這個場合之中,沒有人能夠無視古玄的話。
哪怕他們知道,這位小秦王根本管不了事。
“臣在。”四個人行禮應道。
三位中年人,一位年輕人。
“今後一應政務,就由你們看着先行處理,然後再向寡人一一稟報。”古玄似乎沒看到羣臣的驚異,淡然說道。
而也就是這兩句話,讓這大殿上一瞬間彷彿陷入了寂靜。
很多人心中一震,不可思議的看向古玄,又看向站在右邊之首的大秦相國,呂不韋。
只見這位已經是大秦重臣第一的相國,也是猛的擡頭,震驚的看向前上方。
那種突如其來被震驚的神色,絕不是假裝的。
轉眼,在這大殿之上,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閃爍起來,無數的心思轉動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王這話……?
“四位愛卿、聽見了嗎?”見沒有動靜,古玄神色波瀾不驚道,視衆多目光於無物。
被點到名的蔡澤、贏騰、熊啓三人連忙收回打量古玄和呂不韋的目光。
壓制着不平靜的情緒,就要行禮應道。
陡然,呂不韋連忙開口:“大王、臣有話要說。”
古玄從容的看去,平靜道:“相國不必着急,有何話、等寡人的話說完再說。”
衆多人心中又是一震。
“臣……”呂不韋的眼睛瞪大到了極點,語氣高昂,但迎着古玄那平靜卻讓他感到異常陌生的眼睛,以及身後那一道道望向他的目光,所有的情緒就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低下頭,“是。”
古玄移過視線。
“臣遵大王令。”蔡澤、贏騰、熊啓包括呂不韋都是一禮道。
“王將軍、蒙將軍、麃將軍、趙將軍,軍務上的事情,就由你們來向寡人稟報吧,也正好教導寡人軍略。”古玄又看向了四位看上去最少也有五十多歲老臣。
大殿中的氣氛越發的詭異起來,一道道目光或明或暗,死死打量着王位上的古玄。
那四人思緒也不平靜,但還是躬身行禮道:“臣尊大王令。”
“嗯,寡人代表大秦、提前謝過衆卿了。”古玄頷首,雙手拱起鄭重道。
“臣不敢。”衆臣連忙一禮道。
“衆卿不必多禮。”古玄說了句,看向呂不韋,淡定道:“相國有何話?現在可以說了。”
呂不韋面沉如水,大袖之下,雙手緊握成拳。
震驚、不可置信、疑惑、不解、憋屈等等情緒洶涌澎湃。
到底怎麼回事?
誰教嬴政說的這些話?
咬着牙,按照規矩、行禮道:“啓稟大王,臣想說的是,還沒有冊封太后。”
“此事寡人一直放在心上,稍後便會下令。”古玄平淡道。
呂不韋心中又是一個咯噔,甚至有了些慌亂。
太后的事都這麼不急,那麼仲父之事
許多越發異樣的目光,看向了呂不韋。
大王似乎、真的、不是那麼親近呂不韋的。
“相國可還有何事?”古玄問道。
“臣、無事。”呂不韋低下頭去,聲音低沉道。
“衆卿可有要事?”古玄看向滿朝大臣。
衆臣沒有人開口,此時誰還感覺不到這大殿之中的暗濤洶涌?
有事,也不敢說了。
他們清楚,原本以爲要註定的大秦朝堂,也許、要發生他們完全想象不到的變化。
登位大典就這麼結束了,結束的幾乎出乎所有人意料。
似乎在這大秦朝堂上,砸下了一顆巨石。
一結束後,衆臣散去,就開始各自跑動、議論、分析、做決定。
古玄則是恍若無事,回到章臺宮,查看起一些他想看的資料。
同時,也在等待着一個人。
另一邊,相國府。
呂不韋腳步匆匆、面沉如水的回到府內,很快,幾位官員和心腹門客匯聚。
一位官員聲音有些沉重的將朝堂上發生的事一一說出。
不知道的,臉色沉了下來。
“相國大人,這是誰向大王進的讒言?”立即,一位門客凝重道。
“不知道。”呂不韋像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三個字,充滿殺意:“如果讓本相知道是誰,一定不死不休。”
“相國大人,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查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王初登位,不過十三歲,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說出那些話?
一定是有人在背後,針對的正是相國大人您。”一官員開口道。
“我已經下令派人去查了。”呂不韋冷聲說道。
心中卻不知爲什麼,每每想起那個讓他感覺有些陌生的嬴政,總覺得那番話,也許就是他自己想說的。
但也不能確定,而且太過突然,昨天還好好的,商量了認他做仲父。
今天怎麼就……
“相國大人,大王的那些話,明顯就是要分您的權力。
其實以您如今的威望,和太后、大王的關係,何不直接拖延一下?”另一門客皺眉道。
“拖延?本相怎麼拖延?”呂不韋頓時越發生氣起來,冷冷瞪去:“那蔡澤是前一任丞相,本相阻止,天下人如何看本相?妒賢霸權?
那贏騰是贏氏一族,熊啓是華陽太后的人,我怎麼阻止?
還有那幾位將軍,我怎麼阻止?”
本以爲今天就是徹底登上大秦權力巔峯的時候,可沒想到……
越想他就越怒火中燒,還有不甘。
而且一抹慌亂也始終散不去,說來說去,最重要的一點、誰都沒有提。
想壓服朝堂所有人、所有派系,包括那些手握兵權威望很高的將軍,最重要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大王的信任。
信任到,大王年幼,什麼都不懂,呂不韋徹底代表大王的時候。
那時,纔是真正的權傾朝野。
可現在,大王的那些話,就代表了一點。
他不那麼信任呂不韋,如此,朝堂上衆多派系,爲何要怕呂不韋?
所以,就算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相國大人,當下您應該進宮,能如此影響大王的,也許只有一人。”忽然,一位門客鄭重道。
呂不韋一愣,猛的似乎想起了什麼,下意識的感覺不可能。
但、這好像是最合理的解釋。
一股更大的怒氣涌起,愚蠢的女人。
快速起身向外走去,“本相進宮,你們先等着。”
一個多時辰後。
章臺宮,古玄等來了他等的人,新的太后趙姬,一身盛裝打扮,氣勢洶洶的走進大殿、正在看書簡的古玄身前。
“政兒,你是怎麼了?忘記孃的話了嗎?”趙姬怒氣衝衝呵斥道。
古玄似乎才發現她的到來,放下書簡,擡頭看去。
一身黑色盛裝,面容的確漂亮,只不過、卻被臉上的那一股怒氣不滿毀了。
讓她的美麗,只浮現於面容,少了神韻內核,似乎就只是一個好看的瓷器。
面不改色,古玄淡聲道:“太后來此,是有什麼要事嗎?”
趙姬一愣,對這稱呼以及古玄的表情有些不適應,但隨即就被不悅覆蓋,怒氣道:“政兒,娘是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在大臣面前認相國爲仲父,你不是答應了嗎、怎麼回事?
不僅不做,還在朝堂上說出那些胡言亂語,你知道那有多嚴重嗎?”
古玄沒有說什麼,神色不變,靜靜看着。
趙姬的不適應又多了幾分,但還是沒多在意,指着古玄繼續呵斥道:“你忘記我們是怎麼有今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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