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屍 >第十九章 遲來的道歉
    然而,就在他手尚未落地的瞬間,卻赫然聽到一個聲音:“還有更舒坦的,你試試!”

    緊接着,殷傑淒厲刺耳的嚎叫聲突然響起。

    楊樹林手猛的一頓,睜眼看去,只見門洞中,浮現出一個巨靈神般魁梧雄壯的身影。

    那身影就站在殷傑的身後,足足比殷傑高出一個半頭,將殷傑扭曲的身體完全籠罩在內。

    陰影晃動間,一根根閃着寒光的銀針,相繼插入殷傑的頭頂。

    殷傑怒吼一聲,反身猛撲,卻被那人一腳爆踹,踹得凌空飛起,直撞在天棚上,又啪嚓一聲乾脆利落的摔在地上,砸得地板忽悠一顫,連楊樹林和謝盈都被顛了起來。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他有意爲之,這一腳,無巧不巧的又踹在了殷傑褲襠裏。

    而且看樣子,比楊樹林那一腳狠上十倍。

    殷傑雖然顫悠着身子,努力想要爬起來,可那瘦得像麻花一樣的羅圈腿卻來回打顫,褲襠裏膿血狂流,順着兩腿淌得滿地都是,那股子腥臊惡臭,足能把人給嗆暈過去。

    然而這還不算完,來者顯然深諳趁你病要你命的至理。

    殷傑剛爬起來,那人飛撲上前,又是十幾根銀針補了上去。

    剛剛還在嚷嚷舒坦的殷傑,這回終於支撐不住,像被抽去了骨頭一樣,癱軟在地。

    沒了骨頭的支撐,皮肉堆在一起,頓時被壓得爆開,傷口向外翻卷,如同嬰兒鮮紅的小嘴,不停的往外噴涌膿血。可插滿銀針的頭顱卻渾然無事,杵在肉山頂端,咧着大嘴狂嚎,身上那些小手,仍在不停的向四周抓撓,撕扯着它們能抓住的任何東西。

    那高大的黑影擡腳踩下,幾隻小手像柿子一樣爆開,濺起一灘紫黑的膿血,腥臭撲鼻!

    可即便如此,殷傑卻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一樣,分毫也挪動不得。

    那人冷哼:“既然認得五丁咒,也該認得這釘屍針吧?今天就讓你一次舒坦個夠!”

    “舒坦你大爺!死瞎子,你要死了,怎麼纔來!”

    這一嗓子是楊樹林吼的,雖然他這會兒連說話的氣力都快沒了,可還是忍不住聲嘶力竭的吼了起來,話裏那股子濃濃的怨氣,一般冤魂惡鬼都比不了。

    來者正是劉山宗。

    劉山宗趕緊繞過殷傑,一臉堆笑的摻起楊樹林和謝盈,將二人都倚在了牀上,在桌邊點上了蠟燭,雖然蠟燭還是散發着青綠光芒,但至少讓屋子裏亮堂了起來。

    轉頭看到楊樹林那怨毒的眼神,劉山宗一臉乾笑:“我要是來早了,怎顯得你英雄?”

    “放屁,老子都快嚥氣了,還顧得上英雄、狗熊?”

    “我跟你說死瞎子,今個你要是不給我個交代,兄弟沒得做了,我還少不得要去找姥爺理論理論,問問他怎麼教出你這種背信棄義的傢伙!”

    楊樹林面色漲紅,看樣子要不是沒力氣,他八成早就兩爪齊上,撓劉山宗一個滿臉花了。

    一口氣嚷完,他躺在牀上,瞪眼盯着劉山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劉山宗靈機一動,一面摩挲他胸口幫他順氣,一面一本正經的道:“這才哪兒到哪兒,你這就害怕了?我跟你說,有那鬼妹子在,以後這種情況肯定是家常便飯,我這不也是想借機鍛鍊鍛鍊你嘛,你必須學會獨當一面纔行。”

    楊樹林聽得一口氣沒捋順,差點背過氣去。

    這特麼算什麼理由,有這麼玩人的嗎?

    話雖如此,但他卻沒再揪着這個事不放,而是轉頭去看謝盈,理都不理劉山宗。

    實際上他心裏清楚的很,要不是出了意外,劉山宗不可能現在纔出現,自然也絕不會冷血到爲了所謂的鍛鍊,讓他置身必死之地。

    多半是有什麼原因絆住了他,只是他死要面子,不願意當着外人的面承認而已。

    而楊樹林這麼大叫大嚷,也不是真生劉山宗的氣,只是發泄一下劫後餘生的激動罷了。

    劉山宗自然也看得出這一點,趕緊給自己找了個臺階。

    “老五你別上火,你等着,看哥咋給你出這口氣啊!”

    說着,他扭身來到殷傑前邊:“叫喚啥,叫得讓人心煩!”

    他探手捏住殷傑腦袋上的一根銀針,發力一扭,殷傑嘎的一聲,嚎叫戛然而止。

    殷傑的醜臉漲得通紅,乾癟的五官扭曲,絲絲黑氣從七孔中溢出,整個腦袋不停的收縮鼓脹,好像隨時都會炸開,嘴張得老大,卻只發出嘶啞的嘎嘎聲,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劉山宗冷冷一笑:“就憑你一個連**都沒有的六慾鬼,也敢興風作浪!”

    “要不是藉着這四絕之日的天時,又附在了活人身上,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說着話,捏着銀針下鑽:“敢跟我們兄弟爲難?說,誰特麼給你的勇氣!”

    殷傑

    那癱軟成一堆的身體上膿血飈射,像被電棍捅進了腚門似的,瘋狂哆嗦起來。

    劉山宗心裏顯然也窩着一股子怒火,這會兒終於逮着發泄的機會了,立馬把殷傑整了個生不如死,可即便這樣,他居然還不解氣,又要去捻另一根銀針。

    一旁的謝盈卻看不下去了:“二哥,不要折騰他了,他好歹……也是我們同學。”

    劉山宗被她這聲二哥叫得一愣。

    雖然楊樹林班上,也有不少人跟楊樹林一起叫他二哥,但謝盈可從沒這麼叫過。

    但他也僅僅是一愣,就笑着瞥了楊樹林一眼,停了手。

    “你們那個同學,已經死了。”

    “不過你倒是可以問問他,還有什麼後事要交代。”

    一句話說完,劉山宗雙手飛動,拔出了兩根銀針,卻又把另外幾根全都捅了進去。

    隨着他的動作,殷傑停止了顫抖,眼中的邪光消褪,臉上的屍斑和創口,竟也化作黑氣消散,重又露出了原本那張先天性貧血的臉來。

    “行了,他還有一刻鐘左右,想問什麼就趁早吧。”劉山宗抱着胳膊倚在了牀邊。

    謝盈剛要說話,楊樹林卻喫力的擡手攔住了她,轉而看向殷傑:“殷傑,你剛纔都做了什麼,自己都還記得吧?”

    殷傑沒應聲,而是驚慌四顧,最終看到了自己朽敗腐爛的身子,才頓住了動作,低頭俯視着身體,竟咯咯陰笑起來:“我做了什麼?該做的我都做了!”

    說着,他猛的擡起頭,死死的盯住了倚在牀頭的楊樹林,還有依偎在他身邊的謝盈。

    “楊樹林,你這是要跟我耀武揚威一下,還是想作爲贏家,給我來個大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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