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畫屍 >第六十七章 死孩子溝
    楊樹林湊到近前細看,發現這是兩根已經白透了,根部卻有點發黑的短毛,從長度看,怎麼也不像是薛雨煙的頭髮:“這是老黃皮子的毛?”

    佟贏嬌豎起玉指壓在他的脣邊:“出門不能提她的名字,非得提,就叫她老太太,要不然她離得近了,就能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的玉指柔滑,如此親暱的動作又是當着劉山宗的面,頓時把楊樹林這個小初哥鬧了個大紅臉,乾笑着點頭退開兩步。

    佟贏嬌笑盈盈的白了他一眼,從兜裏摸出一個青玉碗,把短毛扔在裏邊,又倒了一碗清水,問了薛雨煙的生辰八字後,寫在了黃符上,黃符點燃往水碗裏一丟,清水竟像烈酒一樣燃起了赤紅的火苗。

    見楊樹林滿臉好奇,她笑着解釋:“這叫人佔,憑毛髮指甲占卜一個人所在的位置,好在老太太看樣子走的很急,要不然還未必找的到毛呢。”

    楊樹林大爲高興,挑起拇指:“佟姐的手段真高!”

    嘴上這麼說,他心裏卻有些恍然,難怪佟贏嬌這麼漂亮,卻始終沒個男人,像她這樣的,誰敢娶啊!跟她結了婚之後,要是想出去洗個澡、唱唱歌啥的,她隨便拿兩根頭髮一算就算出來了,那這日子還有法兒過嘛!

    佟贏嬌哪知道他在想啥,得了誇讚,心裏甜絲絲的,笑着搖頭:“這不算什麼,老一輩的薩滿很多都精通地佔和天佔,地佔是到事發地點聽風辨色占卜,天佔隨便在哪兒掐指一算就能算得出來,那才叫厲害呢。”

    說到這兒,她自嘲的一笑:“可惜我不會那麼高深的法門,也只能用這最喫力的法子試試了,不過費點事到也有好處,就是算的通常比較準。”

    說話間,火苗散盡,碗中清水竟已幹了,只餘下灰燼粘在碗底,構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

    乍一看很模糊,但仔細辨認,似乎是字,左土右申,應該是個坤字。

    佟贏嬌卻只看了一眼,便嘀咕道:“甲震乙離丙辛坤,這個月是辛亥月,今天是丙子日,老太太今天肯定要去西南邊,現在剛過七點,算是辰時……哎呀,她現在還在附近!”

    楊樹林和劉山宗都是一驚,楊樹林急問:“在哪兒?”

    “坤在西南,那邊!”

    佟贏嬌往窗外一指,指的正是緊鄰醫院的月牙湖後山,正位於醫院西南。

    月牙湖後邊的山叫攬翠峯,挺拔俊秀,聳立在岩石鎮中間,山上林木蒼翠,風景秀麗,建有不少亭臺榭宇,算得上是岩石鎮爲數不多的景點之一,夏天有不少人去哪裏晨練、散步。

    但讓楊樹林不解的是,現在可是大冬天,雖然山上多是紅松,看起來依舊蒼翠,但老黃皮子這會兒跑到山上去幹什麼,喝冷風?

    然而看看佟贏嬌一副篤定的神色,楊樹林沒再多尋思:“走,咱們去看看!”

    三人繞過月牙湖來到攬翠峯山腳,情況正如料想的一樣,廣場、廊橋周圍一片空曠,半個人影都沒有,只一片已經停工的別墅區裏,隱隱有狗叫傳來。

    三人互相看了看,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貼着山根朝別墅區摸了過去。

    這別墅區是去年春天動工開建的,本來建的很快,但聽說今年上秋的時候接連出了兩起事故,先是一棟三層別墅垮塌,壓死了兩個,但估計是開發商有點來頭,又使了錢,事情只傳了幾天就沒了動靜,顯然有人在背後彈壓。

    可這事兒過去還沒到一個星期,工地一座運貨電梯鋼纜斷裂,電梯上的四個人,當場摔死三個,一個重傷住院。這下事情算是壓不住了,甚至岩石鎮電視臺都特地採訪過此事,還上了新聞。

    工地雖然看起來像是被逼停工整改了,但實際上,東北的工地,只要入了冬,你不想停工都不行,天冷得連水泥都能結成冰,所以到底是停工整改還是等開春繼續蓋,誰也說不準,這裏邊到底有多少貓膩,外人根本無法猜估。

    工地周邊是用彩鋼瓦釘成的圍牆,但有些地方讓拾荒的、偷鐵的給撬開了。

    三人湊到一個較大的縫子前,往裏張望,見其中大部分建築都已經完工,前期的似乎已經有人入住了,但後邊靠山根的一些沒完工的,卻還是凌亂不堪,狗叫聲正是從後邊傳來。

    劉山宗低聲說道:“去年這裏死人的事兒有蹊蹺。”

    楊樹林和佟贏嬌都向他看去。

    他輕嘆一聲道:“開發商再怎麼偷工減料,也不會蠢得偷減到要塌方的程度,而貨運電梯的鋼纜載荷極大,不可能一下子崩斷,非要說是磨損的話,所有鋼纜都是裸露在外的,有磨損一眼就能看到,怎麼會直到墜梯都沒人發現?”

    “出了這種怪事,你沒來瞅瞅?”楊樹林深知劉山宗愛管閒事,纔有此一問。

    誰知劉山宗卻搖了搖頭:“當時我出遠門,你不記得了?”

    楊樹林翻了個白眼,他三天兩頭就出門,誰記得那麼多。

    劉山宗指了指沒完工的別墅:“這裏人跡罕至,正是個藏人的好地方,咱們過去。”

    三人飛

    快的鑽進工地,趁着沒人注意,溜進了後方一座蓋了大半截的別墅裏,在三樓的房間裏可以環顧周圍的環境,此時不到八點,天光正好,工地上的一切幾乎都一覽無餘。

    但除了兩條衝着一棟別墅狂吠的德國黑背,整個工地連個人影都沒有。

    三人躲在上邊盯着狗叫的方向,盯了半個小時,可惜沒什麼發現,楊樹林不禁有些起疑。

    老黃皮子來這裏難道只爲了躲藏?它已經成功借得人皮,還躲起來幹什麼?

    他再次細看狗叫的那棟別墅,突然眼前一亮。

    “莫非它們咬的不是那棟樓,是後邊那條山溝子?”

    “我也這麼琢磨,那條溝以前叫死孩子溝,病死的、早產的孩子都往裏邊埋,沒準老太太鑽到裏邊去鼓搗什麼邪性的東西了。”

    三人正合計的工夫,樓外突然傳來人聲,兩個保安模樣的人,拎着警棍來到樓下,衝着狂吠的狗就是一棒子:“叫特麼什麼叫,吵到張總,就把你們都勒死喫肉!”

    楊樹林等人緊忙縮進了暗處,只見那倆保安轉悠了兩圈,把狗關回了窩裏,說笑着走了。

    三人都鬆了口氣,楊樹林道:“甭管她是不是在溝裏,咱們也得趁天亮去看看,不然黑天之後就算找到了,恐怕咱們也不是對手。”

    劉山宗連連點頭附和,邪祟之物在光天化日之下實力大打折扣,即便是成了精的黃皮子也不例外。雖然即便是白天,他也沒把握能收拾了黃姥姥,但他這人就這樣的脾氣,行,要上。不行,硬着頭皮也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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