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凡看着沈鋒，面色複雜，唏噓道：“退了！”
沈鋒聽到瑞幸被納斯達克強迫退市的消息，心中五味雜陳，畢竟是曾經創造過奇蹟，曾經被稱爲老美收割機，甚至民族之光，可現在……
“最近必須小心，很多做空機構已經盯上中概股了！”
包凡嚴肅道：“跟誰學的離職員工現在可是香餑餑，各種諮詢公司電話接到爆，甚至直接開價希望拿到更多關於跟誰學的造假爆料。”
“一小時四千！”
“如果能介紹一名在職同事，再多加兩千！”
沈鋒點點頭，李南君那邊也收到消息，渾水在獵殺瑞幸後，賺的盆滿鉢滿，幾十名研究人員持續幾個月調查做空跟誰學，已經通過兩百多名付費用戶發現可能其超八成收入是假的！
誰讓你數據漂亮的跟PS一樣？
股價從10.5八個月一路拉昇到46美元？
半小時暴漲十幾萬用戶？
沈鋒很無奈，現在就怕豬隊友，你都不知道這些垃圾什麼時候就爆了！
“現在最可怕的還不是做空機構，很多其他行業的人也加入進來，一旦找到證據，高價賣出，狠狠賺一筆。”
包凡擔心道：“瑞幸徹底變成導火索，成爲全民做空的一場盛宴，過去七八年市場已經習慣相信中概股講的好故事，信任一旦崩塌……”
沈鋒只能嘆口氣，覆巢之下無完卵，百萬贏家也不可能獨善其身，從瑞幸暴雷，爲避免被做空機構抓住任何機會，財務團隊已經連續加班很長一段時間自查和規範。
現在這種風口浪尖，
別說真的，
就是假的也有人信！
“幾大審覈巨頭也怕了，尤其是德勤，拼了命對所有互聯網公司重新一圈重點排查，審覈標準提高太多太多……”
“這纔有後面好未來自曝1億美元銷售造假的事，當時正被第一次做空的跟誰學爲自證清白，假模假樣還提前發佈財報……”
“前幾天跟瑞幸某十大機構股東之一的朋友聊天，幾億美金持倉全部打水漂，要知道在美國是問責制，虧錢必須下崗滾蛋！”
“好像中概念就是毒藥，誰碰誰死！”
瑞幸就是華夏企業的罪人！
沈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醜聞爆發後，有史以來第一次美國證監會主席在電視媒體上居然公開提醒不要投資中概股！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華爾街會用瑞幸事件來定義華夏企業，而我們需要用很長時間去扭轉這個極度負面形象。
IPO籌資規模達到2500萬美元或至少上市後市值的1/4，
新限制就是最好證明！
跟包凡碰杯酒，當然做空也不是動動嘴皮的事，簡單認爲股價高估就做空？
這種死的最快。
看看人家拼多多和京東，一分錢不賺還屢創新高。拼多多今年漲了57%，從37到60美元……
京東也勉強漲了50%，假如你今年不開眼，做空拼多多最少血虧10億美元。
京東還好點，差不多七億吧。
所以傻子才因爲價格被高估去做空，必須對業績和財務造假痛下殺手，這才能一棒子打死，比如瑞幸和好未來。
從30億到70億，最後突破百億美金？
你丫這不是拉高股價割韭菜手法誰信？
愛德華早就通風報信，歐洲幾大銀行手裏的股票八成已經到做空機構手裏！
“哎，只要聞到血腥味，鯊魚只會越聚越多。”包凡無奈道：“香櫞發佈第一份做空報告一週後，天蠍創投也冒出來伺機絞殺，這傢伙原本可是阿里的營銷技術服務商！”
“閒着也是閒着，一羣技術宅各種數據扒皮，什麼技術小組，材料小組，報告撰寫小組……”
“只要目標是打掉同一家上市公司，神仙老虎狗，都是他媽的好朋友！”
沈鋒忍不住都笑了，誰讓二級市場基金經理都是抱團買賣，相互之間信息透明的跟沒穿褲衩一樣。
你想做空，要麼提前建倉，報告發布後直接獲益拋售。
要麼乾脆就避開不碰。
跟誰學也是八輩子倒黴，短短三個月已經被灰熊Grizzly Research、香櫞、天蠍創投、渾水連續輪了六七遍！
好在這傢伙流通股太少，資金控盤難度不大，每天盯盤也是一種樂趣，聽說投資部那邊已經開始賭下午茶了？
包凡看出沈鋒的心思，笑罵道：“香櫞這些老狐狸的策略就是拖時間，蒼蠅不叮無縫蛋，後面肯定各種做空報告前赴後繼。”
“香櫞和渾水兩大創始人上週甚至雙雙在知名電視臺公開攻擊跟誰學，兩大頭部一起聯手，我也是醉了！”
沈鋒聳聳肩，沒辦法，空和多一旦開始，只能不死不休。
創業三年多，一級市場的投資邏輯其實很簡單，創業早期更多是看團隊、看賽道，無需太多數字驗證。
但越往後期，越需要公司用業績數字證明自己。B輪還能掙扎一下，真到C、D輪……
壓力山大！
想騙投資人的錢五花八門，一些品牌方甚至要求代理商直接從天貓和京東上拿貨，打死不走傳統線下渠道。
廢話，原價拿貨，線下偷偷返點返現，C端銷售是不是很好看？
什麼口徑調整、騰挪確認收入、刷單刷數據……
現在甚至有門學科叫creative accounting……
創意會計！
看看人家優信二手車，官網顯示全國車源總量超過180多萬，但符合可退車條件的、優信認證等條件的只有……
七萬輛？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現在咱們投資人跟孫悟空一樣，各種火眼金睛，跟妖豔賤貨鬥智鬥勇。”
包凡罵娘道：“前幾天看一個項目，母嬰to B平臺，億元美金級別的D輪融資竟然全靠刷？”
“門店在海拍客下單，貨款過海拍客一道手，然後流轉到供貨商手裏，供貨商再退給原本的門店，三方空轉一回流水……”
“千萬銷售四百多萬都是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