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曉瑜微微側過臉,目光再次往窗戶方向望過去。
與此同時,李母也正看向自己杵在窗前不動的女兒,不高興的叱道,“相思,你還愣在那幹什麼呢,怎麼這麼沒禮貌,還不趕快打招呼”
李相思看了眼父母,有些慢吞吞的挪動了身子。
搬起窗前的一把椅子,一直送到了秦奕年面前,兩人視線有短暫幾秒的相交,然後率先避開,收回雙手時,很低的喊了聲,“小姑父”
桑曉瑜震驚在原地。
大概在病房裏停留了半個多小時後,她提出來要離開,李相思便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要送她,這時秦奕年也從椅子上站起來,說是還有事改天再過來探望。
桑曉瑜擺手表示,“咳,我就不用送了,外婆剛好在這裏住院,我順便去探望一下”
聞言,跟着走出病房門口的李母便道,“那相思,護士等會還要來換藥,你替我送送奕年吧”
“知道了”李相思眉眼微垂,隨即聲音低低的說,“小姑父,我送您”
“嗯。”秦奕年喉結微動。
看着他們兩人的身影並排離開,直到消失視線許久後,桑曉瑜還沒回過神來,想到李相思的那一聲“小姑父”,內心久久還平靜不下來。
她忽然好想又懂了,怪不得之前詢問時,李相思會說那句他們連情人都不是
桑曉瑜離開普通病房後,去了走廊另一邊盡頭的高級病房,裏面穿病號服的老人像是李父一樣,也正靠坐在牀頭上,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她推門進去,“外婆”
“小魚”老人看到她,頓時眉開眼笑的,“咱們祖孫倆可真是心有靈犀,我正想着你呢,你就過來看我了”
桑曉瑜嘴角彎彎,忙快步的走過去,“外婆,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好,好得狠呢”老人笑呵呵的,衝着她直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旁來,“快來,離得在近一點,讓外婆好好看看孩子”
桑曉瑜聞言,乖巧的從椅子上起身,挨着病牀邊坐下,然後就看到老人滿是紋路的手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臉上的慈愛更深了。
“外婆,您到底是想我啊,還是想孩子啊”她故意嬌嗔了句。
老人聞言,笑的合不攏嘴,“呵呵,你這孩子,怎麼還爭寵起來了當然是既想你又想孩子了,你們娘倆啊,我都惦記着”
“那我呢”
低沉的嗓音,自門口由遠及近。
桑曉瑜和老人擡頭,就看到換下白大褂的秦思年斜倚在門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又看了多久,那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裏眸光瀲灩。
即便已經不知多少次望向那雙桃花眼裏,心底還是忍不住會悸動。
桑曉瑜暗罵了一聲妖孽,匆匆收回視線。
老人看着走進來的孫子,忍不住的笑罵道,“你這臭小子,一邊去,沒有你的份兒你沒事就穿着個白袍在我眼前晃,煩都煩死了”
沒等她出聲,秦思年就已經替她回答,“嗯,快三個月了”
莫名的,桑曉瑜縮了縮肩膀。
她怎麼會聽不出來,和老人的不同,秦思年語氣裏可謂是別有深意
兩人陪老人一起吃了晚飯後,才離開的醫院,回去的一路上,倒是不堵車,紅色信號燈也沒有遇到幾個,很順利就行駛進了臨江的公寓小區。
車子停穩在樓下時,桑曉瑜還有些微微發呆,腦袋裏不由自主的又想起李相思來。
秦思年解開她的安全帶,“去看過你朋友父親了”
“嗯”桑曉瑜點頭。
以爲她是爲閨蜜擔心,不由擰眉,“怎麼了,不是說良性腫瘤麼”
“嗯,李叔叔沒事。”桑曉瑜再次點頭,頓了頓,又說,“我在病房裏看到大哥了”
“唔。”秦思年挑了挑眉,倒是並不意外,畢竟是他一手促成。
桑曉瑜卻咬脣了半晌,“大哥他和相思”
聽完她說了他們兩人的關係以後,秦思年明顯也不知情,神色間有些驚詫。
一時間,車內倒是靜默了下來。
過了許久,秦思年低沉的聲音幽幽響起,“我倒是沒有想到,大哥和李醫生還有這一層不爲人知的關係”
桑曉瑜聞言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是沒有想到呢
見他眉間擰成了個川字,以爲他也跟她沉重的心情一樣,嘴角動了動,剛想要出聲時,卻聽到他嘖了一聲,慵懶的說,“真看不出來,大哥套路挺深啊”
“”桑曉瑜用力翻了個白眼。
算了,對牛彈琴
夕陽西下。
那輛黑色卡宴如往常一樣早早停在了路邊,秦思年已經很久沒有抽菸,平時習慣性夾着煙的手,也俱都插在褲兜裏,站姿慵懶的斜靠在車身上。
寫字樓裏陸續有人走出來,臉上都洋溢着整天工作結束的輕鬆。
此時正是晚陽最盛的時候,當視線鎖在從裏面走出來的桑曉瑜時,桃花眼裏浮上了幾絲笑意,看着她一點點的從瑰色的夕陽光裏走出來,輪廓越來越清晰。
可能她不知道,秦思年很喜歡看着她走向自己的模樣,尤其是,現在她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
只是很快,桃花眼驟然一緊。
和往常不同,她身邊不是同事郝燕,倒是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個年輕的男孩子,雖然穿了身正裝,脖子上掛着工作牌,但還是掩飾不住眉眼間的稚嫩,似是涉世不深的模樣。
兩人也不知道在聊什麼,有說有笑的腦袋裏敲響了警鐘,秦思年咬肌迸了迸,雙手從兜裏掏出來,長腿已經大步流星的邁過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