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年聽完她的話,眉眼間積壓着厚厚的陰霾。
他語氣陰沉,已然是怒透的了,“郝燕,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郝燕能夠感受得到。
只是她依舊沒有避開,迎着他的雙眸,“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經不想了,並且做好了決定”
她已經深陷進去了。
如果再不及時止損,那麼她只會粉身碎骨。
或許她可以沒名沒分的繼續跟着他,哪怕是像以前一樣做情人,但她不可能違背道德觀,在他和莊沁潼訂婚後去做小三,被他金屋藏嬌。
郝燕雙手攥握的緊,身子就挺得更加直。她衝他翹起兩邊的嘴角,帶着笑意再次開口:“秦總,我們第一次結束關係的時候,是你提出來的,我沒有任何的反對,很痛快答應了,所以這次我提出來,希望你也一樣
”
他們一人一次,倒是很公平。
秦淮年太陽穴旁的青筋微動。
她又像是以前一樣,叫回自己秦總了。
秦淮年忽然勾脣,竟然笑了。
只是那弧度沁了冷意,宛如刀刃般鋒利無比,“你想好了”
鏡片後,那雙狹長的眼眸裏盡是闐暗,而臉上的神情,有那麼一剎那可以用傷心來形容。
郝燕恍惚,心彷彿被揪住。
她以爲自己看錯了。
郝燕緩緩點頭,“是的”
秦淮年脣角的弧度全部盡收,眸光幽暗的凝了她許久,然後,驀地轉身。
背對着她,斂着陰沉的怒氣大步離開。
凝望着他冷硬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郝燕頹然的蹲在地上。
燈光自頭頂打下,影子黑黢黢的。
臉上有些癢,郝燕擡手一摸,竟不知何時涌出了眼淚。
夜色下,勞斯萊斯等候在醫院院內。
聽到後車門打開,正刷着熱點新聞的任武立即坐直。
他朝後面望去時,卻只見到了老闆一個人走了出來,所以驚訝的詢問:“秦總,怎麼就您一個人出來了郝燕小姐她怎麼沒跟您”
傍晚他們出差飛回來後,直接從機場就馬不停蹄的來到這裏。
行李都還在後車廂裏裝着。
任武后面的話,在觸及到秦淮年的眼神時,戛然而止。
秦淮年沉聲,“開車”
兩個字,裹挾着寒冷的碎冰。
任武大氣不敢喘,立即發動引擎,將勞斯萊斯行駛出醫院。
車廂內光線晦暗不明,他偷偷往後望過去,只見秦淮年坐在陰影之中,臉色如同黑雲壓城城欲摧。
任武驚愕。
這是又失戀了
隔天雖然是週末,但郝燕還是照常去打卡上班。
七夕節過後,下一個迎來的節日便是喜慶團圓的中秋節。
因爲根據國家法定假日的規定通知,在下週二中秋節到來時,有連續三天的小長假,所以這週六需要竄休,仍要加班工作。
部門裏的同事,倒是絲毫沒有倦怠之氣。
每個人都在爲即將到來的假期而愉悅,只有郝燕彷彿像被壓彎的禾苗,臉色憔悴。
到點按時下班,同事們的步伐輕快的都快飛起來。
路邊,有輛白色的保時捷aara停在那。
顧東城穿了身休閒西裝靠在車身上,他手裏夾着根菸,略微出神的樣子。
他個子很高,身形修長挺拔,臉部線條酷帥,非常能夠吸引女孩子的目光。
顧東城是著名的鋼琴王子,有很多女粉絲,很快就被人認了出來。
“那個好像是y,他真的好帥啊”
“沒想到他那雙手指除了彈鋼琴,抽菸竟然也這麼帥”
“他怎麼會來這裏,他在等誰”
郝燕聽到議論聲,擡起頭看過去。
顧東城剛好也望向她。
四目相交,郝燕立即移開視線,抿抿脣,想要低頭快步離開。
顧東城掐斷了菸蒂,朝着她快步過來。
陰影籠罩下來,前面的路被擋住了。
郝燕皺眉,想要裝作沒看見從另一邊繞過。
之前幾次遇到時,她都是這樣做的。
只是腳下剛有動作,便忽然被顧東城抓住了手腕。
郝燕皺眉喊,“東城”
顧東城語氣很急道,“燕,現在跟我走”
郝燕掙扎的試圖甩開他的手,“東城,你做什麼,你放開我”
然而,顧東城卻將她抓的更加緊。郝燕不悅的要發火時,擡頭看到他眼底有很深的淤積,聲音陰鬱而沙啞,“燕,我爸昨天夜裏昏倒被接走了,現在在醫院裏,他這次病的很重,醫生診治說他患了肝癌
,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了”
“什麼”郝燕一下子呆住。
她微微瞪大眼睛。
顧懷天近年來的身體似乎一直不太好,之前去探望時,似乎也總能看到他在咳嗽的樣子,雖然有時候氣色不錯,但仔細觀察時,總有幾縷病態。
但從未想過,他會突然病的這麼重。
顧懷天對於郝燕來說,一直都是很敬重的長輩,哪怕袁鳳華當初陷害了她,但顧懷天對這一切都是不知情的。
顧懷天是個善良敦厚的人,曾經寄養在顧家生活的那些年,他幾乎把她當作像親女兒一樣對待。
顧東城目光黯然道, “他下午在i裏醒過來一次,說很想要見你你快跟我走”
郝燕沒有再掙扎,任由着顧東城拉着她往路邊的保時捷走。
車門打開,她彎腰坐了進去。
與此同時,夕陽裏,有一輛勞斯萊斯正緩緩的行駛而來。
前面的任武雙手握着方向盤,目視前方的同時,眼尾餘光瞥向倒車鏡。
後面的秦淮年穿着一身藏藍色的西裝,兩邊領口拼接的設計,剪裁貼合着他的身體線條,映襯着深刻的五官輪廓,英俊極了。
他交疊着雙腿,坐姿隨意又慵懶。
任武暗戳戳的在心裏腹誹:之前再怎麼怒火沖天,最後還不是低聲下氣的來求和了
寫字樓已經映入眼簾,任武減了車速。
他再次擡眼時,卻剛好看到郝燕被顧東城一路拉着坐進了保時捷內。
任武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這兩個人又糾纏到一起了他看到的話,那麼後面的秦淮年自然也能看的清清楚楚。